汽车开进了小区,远远便看见三人在院门前等候。小雷看清人后立刻按下P档,焦急地冲下了车。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小雷泪光闪烁地上前抱住两人。
“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嗬嗬嗬。”男子笑抚小雷的后脑。
秦筑峰向秦光寰和姜迪颖招招手,两人来到近前。
“光寰,雷叔叔和阿姨你都见过,但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嗨,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
男子掏出手帕擦掉小雷眼角的泪水,转过头笑道:“光寰迪颖,哈哈哈,听说最近进步很大哦?雷乾叔叔其实是西署冠军,涤尘司掌司,代号‘和甫’。你覃诒珺阿姨是西署正则,涤尘司督司,代号‘筠心‘。你应该也猜到一点了吧。”
秦光寰尴尬地笑了,感觉自己之前23年肩膀上扛着的就是面鼓…
“人都回到了对吗?快进家来说,我炒菜了哦!”许姣走到家门口问道。
众人应声后回到家中,来到餐厅旁的茶室喝茶,覃诒珺和姜迪颖则到厨房帮忙。
“雷乾,还未来得及问你,光澴近来怎么样啊?”秦筑峰点起烟斗抽了两口。
听到这个名字,秦光寰竖起了耳朵:“秦光澴?澴弟么?”
雷乾也点上支烟,眉宇间似有愁云:
“我这徒儿…怎么说呢,前两年他自改号‘显谟’,凭他天生乙上的念能,入行早训练又刻苦,亦选入了御令羽卫。实力自是出类拔萃…只是御令您有所不知,他的执念很深,我担心…”
“我等老一辈人都未曾放下,孩子们又怎能释怀呢…”秦筑峰也叹了口气:“好了,你我还这么见外,也不怕许姣听见,叫大哥就行。”
“礼不可废嘛…戬儿,你晋为擎纛两年了吧,为父老怀大悦啊。”雷乾话锋一转似有所隐。
小雷闻言望向秦筑峰:“都是御令栽培,我觉得受之有愧。”
“你看,把孩子都带偏了,叫秦伯伯,在家里哪那么多客套。”秦筑峰手中烟斗虚指了一下雷乾。
“还是身为精卫的大哥教导有方啊,显谟若是能有戬儿这般进退有据,敛锋养气的功夫,也不至于现在还是翊麾。”雷乾猛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按进烟缸。
秦筑峰哭笑不得地放下正举起欲饮的茶杯,无奈道:“你啊!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在给我脸上贴金,还是为你儿子高兴…这么多年那股拧巴劲一点没变。”
“可能也传染了显谟了,他做事…太过急躁,有些极端。如若是战意旺盛那求之不得,但我明白,其实他是知道了筑瓴哥的…唉,所以共推御职时他的统领也说需待观后效。”雷乾说着话脸上露出一丝自责。
这时姜迪颖突然敲门而入:“爸,雷叔叔,饭菜好了,今天是除夕佳节,咱们边吃边聊吧?”
众人闻言来到餐厅坐下,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此时许姣戴着隔热手套端着砂锅过来了:“南方规矩哈哈哈,饭前先喝汤,这锅海参猪肚鸡我文火煨一天了,都快尝尝。”
秦光寰站起给众人分汤,还贴心地拿过一旁料台的白胡椒粉放在桌上,然后才坐下等着长辈动筷。
“逆子,最近进步很大,表现得不错!奖励一天光寰使用权!”秦光寰的精妙口技许姣怕是逃不脱干系…
“噢对了光寰,去酒窖拿四瓶白酒,新老各半吧~冰桶里的红酒也拿出来。”许姣在家里生活中一向可称“指挥若定失萧曹”。
“哥,我来帮你!”“我也去。”小雷和姜迪颖正欲起身,许姣伸手就拦住了。
“干什么,他去拿酒又不是去酿酒,哪用这么多人。他不得了一天光寰使用权嘛就叫这个!权利和义务是相等的,安心吃饭,忙活这么多年也该我们享受享受了。”许姣随即招呼众人动筷。
“报应呐…早知做逆子如此舒服,这名字不要也罢。”哭丧着脸的秦光寰拿着酒嘴里念念有词。
回到桌上,酒精的作用让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席间七人推杯换盏,好不愉快。
“嫂子,你真是训夫有术啊!能不能教教我?”覃诒珺面色微红,拉着许姣的手。
“两人搭伙过日子讲求的是和谐,嫂子我一向以德服人!”许姣也有些微醺。
“啊?我也想啊,但我家那个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劲儿一上来怎么说都没用,敢问怎么以德服人呐?”覃诒珺略有点不相信。
“噢~你那个德不管事儿,我用的武德!”许姣得意洋洋地亮出肱二头肌。
秦光寰听得满头黑线…偷眼看了看姜迪颖,更完犊子了!这女娃扯着小雷非要闹着猜码划拳,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又敬了几轮,众人酒意更甚,对话也走向奇怪的方向。
“嗝~御,大哥,小弟见您在工作中向来是…纵横捭阖,所向披靡。为何到了家中,却…丝毫不见此态,可是传说中的人…人格分裂?”雷乾有点儿高了。
“贤弟…说笑了,无他,家中种有葡萄…”秦筑峰也没好哪去。
雷乾对这奇怪的回答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大哥这是何意啊,葡萄可修身养性?”
“非也…愚兄家里这种葡萄用的葡萄架,嗝….容易倒,劲还大…哈哈哈!”
秦筑峰和恍然大悟的雷乾刚笑两下,在旁听着的许姣突然甩来一个狠戾的眼神,两人顿时变作了哪吒———许久不敢出生。
“啊,哈哈,嫂子果然是那个…持家有方,大哥好福气啊!”雷乾尴尬半晌,灵光一闪拿起酒杯敬许姣。
“贤弟…贤弟所言甚是啊!得此贤内助,秦某人当真是祖宅冒青烟,不不不起了大火啊哈哈哈!”好了,秦光寰没皮没脸的劲儿也已觅到罪魁…
这倒把许姣整不好意思了,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过奖了,和平是打出来的嘛~我也只是取前人之智罢了。”
这景儿给仨孩子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爱么…
又喝了几轮,大家都到量了。许姣招呼覃诒珺和姜迪颖到客厅吃水果,四个男人则在桌上慢酌着聊天。
似是酒意上涌,思绪漫飞,秦筑峰突然握住了雷乾的手:“10年多了啊,雷乾,你还没有放下么?我们都没法走出来,孩子们又怎么会想得开?”
“大哥,我…我也不愿如此啊,可我每每想到筑瓴哥和嫂子最后回望的眼神,梦里浮现那些畜生的嚣张狞笑,还有小光澴得知真相后固执坚定的模样,我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雷乾像被问到了伤心处,眼眶一下就红了。
“爸,雷叔,澴弟还有瓴叔是怎么回事啊?”喝了酒的秦光寰壮着胆子问。
秦筑峰刚想打断这个话题,雷乾却阻止了他:“大哥,这事瞒不住的,戬儿也就知道个大概。既然光寰也加入了御灵署,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他们总该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有他们帮忙,显谟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小雷和秦光寰放下酒杯,侧耳倾听。
“那是2009年的冬天,大哥还是南署的武毅参錄,我只是南署正则,破虚司的督司;而筑瓴哥已是南署冠军,破虚司掌司。”雷乾可能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嘴角微扬。
“啊?瓴叔也这么厉害么?”秦光寰有些惊讶。
雷乾点了点头:“御令与筑瓴哥的天生念能分别达到了甲下和乙上,虽未如你一般绝伦,但那时本就为双胞胎的他俩心意相通,默契无间。所以上一代的‘茧’很特别的是两个人,正是合称峰瓴的‘白驹’秦筑峰和‘峰刃’秦筑瓴。而我那时代号尚未更改,还叫‘朴存’。
秦光寰感叹道:“瓴叔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听到这一向沉稳的秦筑峰也有些激动,虎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