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说的刘老先生是镇上的郎中,当初断定田林跛掉、废了的老头儿就是他。
田林自个儿对这老郎中的技术持怀疑态度,但此时此刻,也只有找这个郎中来救命了。
“咦,是你啊大林子?怎么,又跛了?”
刘郎中眯着眼,浑浊的眼睛看着田林。
田林一把抓了他的手道:“人命关天,刘叔可别拿我打趣了。跟我往张叔家走一趟,老张叔腰上被人插了一刀。”
刘郎中不满的道:“插一刀算得个什么大事儿?也不是插两刀,插三刀。你先等着,等老头儿洗把脸再说。”
“等你把人救醒了我亲自给你洗脸,您的药箱呢?拿上药箱跟我走一趟吧!”
田林说话时抢进屋里去,惹得刘郎中的媳妇儿捂着胸惊呼出声。
田林诧异的看了刘郎中一眼,忽然对刘郎中的医术有了几分信心——这特娘的七十多岁了吧,两口子倒是夫妻和谐。
“好好好,我马上跟你走,你先出去。”
刘郎中大急,把田林推出门去,倒是没再啰嗦,很快带上了箱子跟着往老张家赶。
“只要人活着,些许刀伤不算大事。这么多年,小镇上往返县城的就没几个不中刀的,哪一个不是我看好的?”
“这个世道,但刀创剑伤再平常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
刘郎中的碎嘴田林听了一路,终于背着他到了老张家。
老张家早有大丫在门口候着,一见刘郎中立刻把老头儿引到了田林的屋子里。
此时屋子里一连点了三盏油灯,照得屋子格外的亮堂。
眼看刘郎中到了,张贾氏连忙起开给他让开身子。就见刘郎中放下药箱,摆手道:“都出去,别堵着门阻塞了空气。”
一帮人看他如此郑重其事,全都不敢违拗,只有田林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却见老头儿把手摸向了老张腰上的匕首,接着脸色一沉。
田林看了一眼刘郎中的脸色,忍不住道:“有什么不妥吗?”
老头儿收回手道:“相当不妥,刀伤不打紧,但匕首上明显是淬了毒,看样子动手的人是没想留活口啊!奇怪,这是遇到了哪路的毛贼?”
老头儿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各镇的贼患抢劫时轻易不伤人,伤人时也绝不会害命。
倒不是贼人们讲江湖道义,而是他们怕把往返县城的商户杀绝了,便再没有下次抢劫的机会了。所以都会留人一条性命,甚至于看你要死时还会帮你送回家——总之是不肯涸泽而渔的。
“或许是过路的贼盗?”
田林说完,皱眉问老头儿道:“抓贼是官府的事儿,但救人却要靠刘叔你了。”
刘老头儿有个外号叫刘一手,说的就是他治病一向不给人根治,以此来长期卖药赚钱。
田林怀疑刘老头儿说什么中毒了,不过是想要多诈一笔而已。
“诶,我治得了病,但治不了命——且先看着吧。”
刘老头儿也没废话,先就从药箱里拿了个瓶子,又从瓶子里倒出黑乎乎的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