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冀心口郁结,指着他,一时间已然忘了方才对他的心疼,只留下怒气,在他心里,沈惜泽早已和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突然间听到如此惊骇的消息自然怒火攻心,“逆子…我没有你这个逆子…我跟你说,你尽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父亲,您就算把孩儿从族谱里除名,那将来我们还得做一家人,您想让我叫您父亲还是大伯父?”沈惜泽也不知怎地,胆子突然变得大了许多,明知道沈冀在气头上,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不过,这些话也确实是他最真切的心声。
话一出气得沈冀又是忍不住一脚踹在他身上,沈惜泽也不躲,就这么生生挨了他一脚,"孽畜,逆子......"他骂了半天也没有骂出个所以然来。
沈惜泽见状不禁一笑,"既如此,孩儿这个逆子就先告退了。"
沈惜泽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出了祠堂。
在责骂声中赵氏已经清醒了许多,见沈惜泽摇摇晃晃地出了祠堂,她赶紧跑过去扶住沈冀,“老爷,息怒,锦煊他今日一下子经受这么多刺激这才口不择言。”
沈冀却赌气似的不让她扶,“夫人呐,你早就知道这逆子对窈窈有龌龊的心思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妾身也是担心你知道后会责骂他,想着求皇后娘娘把窈窈接进宫,再趁此机会给锦煊定好亲,他成了家这念头自然会慢慢消散的,谁知这孩子不但没有死心,还说出那样的混帐话......"
府上的人见沈惜泽从祠堂出来后没有回房,而是骑了一匹马疯狂地往外奔,纷纷猜测是否出了什么事,周邦和王勤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数日后,除夕当日
从城内到城外,沈惜辞追了一路,她发现周邦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等着自己,难道他是故意引着自己跟着他走的?
“小姐,这方向好像是花田的方向。”
白缇颠簸了一路,她累的不行,可还是尽量稳住自己,好在沈惜辞也学了些时日的马,加上马儿听话,两人才不至于掉下去,
沈惜辞点了点头,"是呀,花田离这边不远,再追下去肯定能追上,二哥哥说不定就在花田的。"
说罢,她加快了马的速度,果不其然,周邦最终在花田入口停下了,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那里等着沈惜辞追上来。
“好你个周邦,你明明已经发现我们了,为何不等我们?”待跑得气喘吁吁的沈惜辞到达周邦跟前的时候,忍不住质问道,
周邦一身素衣,身姿挺拔,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请小姐救救公子吧。"
"什么意思?"见他这般举止,沈惜辞一时有些蒙。“二哥哥怎么了?”
"公子已经把自己关在木屋几天几夜了,他不准属下们跟任何人说他在这里,也不准任何人靠近,每次我和王勤进去,都被公子的内力给震伤了出来。"周邦说的诚恳认真,不像是在说谎。“这几日我们送进去的饭菜,公子一概没吃。要是再这样下去,属下担心公子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白缇,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沈惜辞也顾不得多问,提着裙子穿过花田朝小木屋奔去。
她想推门进去,可木屋被上锁了,只能在外面大声喊道,"二哥哥,你快开开门啊,我是窈窈,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啊,快把门给我打开啊!"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沈惜辞无奈,只能借来王勤的剑,对着门一劈,门便应声而开了,黄昏的夕阳霎时倾泻而入,屋内顿时一片通亮!
地上醉过去的人感受到一片光亮,下意识地捡起地上的一个酒坛扔了过来,“我说了,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二哥哥,我是窈窈。”沈惜辞下意识躲开,看着沈惜泽披头散发,眼神迷茫,意识不清,一副邋遢的模样,似乎没认出自己。眼前的场景刺得她心下一揪,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赶紧跑过去扶起他,“二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弄得浑身是伤?”
这一声声娇嫩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沈惜泽听到声音,渐渐变得清醒了几分,他缓缓抬眸盯着面前的少女看了半晌,那眼神从空洞逐渐有了些光亮,待确认眼前之人是心中所想之人后才眼中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窈窈?”
“是我。”
沈惜泽缓缓起身,赤脚踩在布满碎片的地上,他踉跄了一步,后脑上的伤还未痊愈,脚上又沾上了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二哥哥,你别再动了,脚又受伤了。”沈惜辞蹲下用袖摆为他扫开脚边的碎片。
沈惜泽却将她扶起,生怕她会受伤,“窈窈听话,别捡了,哥哥不疼。”
沈惜辞确是不听,很是固执地继续扫。
看着这个动作,沈惜泽不由得心里一酸。
扫完后,少女起身又想去床头拿鞋子替他穿上,可还未走出半步就被沈惜泽重重一扯,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他抱得很用力,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她本能挣扎着,想要摆脱他有些窒息的桎梏,"二哥哥,快放开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别走,别离开我。"听到控诉,沈惜泽抱着她的双手才稍稍松了松,但却不肯放手,生怕失去了什么宝贝一般。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沈惜辞待喘过气后,才心软了,任由他抱着,轻声哄道,"二哥哥别怕,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泽渐渐放松下来,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沈惜辞低眉,看着埋首在自己肩头的人,眼眶一热,觉得可怜极了,她伸手轻抚他的背以示安慰!
沈惜泽放低了语气温柔地问,"你怎么出宫了?”
“你忘了?今日是除夕呀!皇后放了我们出宫回府过年的。”
沈惜泽这才恍然大悟,喃喃道,"这么快又除夕了......”
沈惜辞觉得他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恐怕也骑不了马,而且这样回去要是被沈冀他们知道了,他怕是要受罚,于是决定先哄他睡一觉,再让王勤他们回城中去驾一辆马车和一身干净衣衫过来收拾一番再回府。
沈惜辞拉起他的手走到床榻旁,让他先躺下,"二哥哥乖,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会儿。”
“窈窈,别走!”沈惜泽躺在床榻上就是不肯放开她。
“那我让他们进来说?”
“不许。”沈惜泽立刻反驳,眼巴巴地看着沈惜辞,一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好,我不走,也不叫他们进来。”沈惜辞哄道,"那二哥哥闭上眼睛休息吧。"
沈惜辞坐在床沿,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的吓人,沈惜辞忍不住蹙了蹙眉,心下暗叹,这么冷的天还把自己关在木屋中几天几夜,若不是她过来找他,他是不是就打算不吃饭不睡觉了?想到这里,沈惜辞眼眶一红,鼻尖微酸。
"二哥哥。"她低唤道。
"嗯?"
“以后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好吗?"
沈惜泽闻言,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好,以后不折磨自己了。"
"二哥哥......"
"窈窈,我困了,想睡觉了,你陪着我好吗?"沈惜泽拍了拍旁边,示意她躺过来。
沈惜辞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侧身躺在他身旁。沈惜泽见此,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