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怀中的人,运起轻功便朝空中飞去,远远便看到,村子西头,一片火光。
有不少人都围在火光四周。
商时鸢微微蹙眉,“这场景,好像……”
“祭祀。”
一道清越嗓音自耳边响起,顾裴策与商时鸢同时侧眸看向寂风。
“寂风,你怎么来了?”
“傍晚就觉得村长不对劲,来瞧瞧。”寂风自从恢复记忆后,话便少了很多,喜怒不形于色,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漂亮无脑的少年了。
他们在快要靠近时落了地。
隐身藏匿在角落,这才发觉,火光四周,都是年仅四五岁的童男童女。
“吉时到。”
随着一声落下,那些年幼的童男童女,被四周的村民们狠狠推入火光之中。
刹那间,呜咽声四起。
这群孩子们的嘴上,都被塞了东西,他们无法尖叫,只能惊恐发出挣扎的呜咽声。
眼前这一幕,残忍的令人后背发凉。
商时鸢眼瞳狠狠一颤,“这……这是在干什么!”
“用童男童女祭祀,与我打听到的消息果然一样。”寂风眼底透着一抹狠戾。
“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
那些小孩子的哭声凄惨无比,烈火灼烧着他们的皮肤和头发,周遭的村民们却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不准他们从火中逃出。
但那种冷漠,很复杂。
顾裴策知道商时鸢是心疼那些孩子,但为了避免更多的孩子被烧死……
他微微攥紧商时鸢的手腕,“别慌,再等一下。”
商时鸢立刻冷静下来,顾裴策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如今不动就说明,他有计策。
果然,片刻后,一披着黑袍的身影出现。
“国师吩咐,若这次炼丹成功,淮安村人人有赏。”
“国师……”
寂风低声喃喃一句,旋即,顾裴策手中信号放出,一声令下,无数黑衣人朝着火光冲去。
原本围在四周的村民见状,全都疯了一样上前去阻拦。
“他们好奇怪,看着像是在阻拦黑衣人救小孩子们,却又没一个拼尽全力,倒像是在应付。”商时鸢走近了些,“那些人好似也想护着。”
“说明这些孩子,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献祭出去的。”
“那便是被胁迫的,有更强大的人逼迫他们如此,他们无力抵抗。”
寂风甚至不假思索,“此事跟温孤信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温孤信跟国师勾结在一起。
国师在北域的地位,非同一般,甚至很多时候,国师的话便是天命。
若是温孤信真的与国师勾结起来,能做出多少勾当……
寂风不敢往下想。
黑袍意识到不对便逃跑,缙云缙灵悄无声息跟上去。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顾裴策的人将那些孩子们全都救了下来,外面一圈的孩子,手臂和腿上有轻微的烧伤。
“多谢你们愿意救下这些孩子!”
村子里的村民,同时朝着商时鸢他们一行人跪了下来。
为首的村长更是满脸愧色,“那密林和雾气,都是我命人做的,若贵人们想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
“村长,这些孩子们究竟怎么回事?”
寂风上前去,搀扶着村长起身。
村长眼底划过一抹痛意,“那黑袍人每次来,都是以国师的命令吩咐,说是天命,需要童男童女献祭炼丹,只有这样,淮安村的人才能保住性命……”
“我们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如何敢跟国师作对。”
“不……之前也是有人反抗过的,隔日就被官府的人给拉出去烧死了……”
村长说起这些,痛心疾首,“都是我没本事,我这个做村长的没本事,保护不了他们。”
“如此胆大包天,仗着国师的身份为非作歹,你们为何不入都城去告发?”
“我们告了,没用。”村长眼眶里泪花都在打转,“但凡是去都城告发的,都没了性命,官府还跟他们勾结,我们根本没得选。”
商时鸢听着这番话,心情格外复杂。
这国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手段如此狠戾,竟然要献祭这些孩童炼丹,真是疯了。
“你可知晓为何要用这些孩童献祭。”
村长摇头,但顿了片刻,又抬起眼,“不过,我曾听都城内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说……用孩童炼丹服用,能保青春永驻,但国师怎么可能如此残忍?”
“而且,而且还有传言说,国师确实在炼丹,但是为了帮助皇上恢复身子,如今皇上病重,正是需要医治的时候,许是……许是国师没别的法子,只能这样帮皇上,若皇上出了事,北域便要乱了。”
国师在北域百姓们心中的形象,是绝无可能做出为了青春永驻便残忍烧死孩童这种事的。
“北域国师是女人吗?”商时鸢疑惑看寂风。
寂风沉默,“当初我离开时,是男人,如今不知道。”
“是女人!”村长忙不迭道,“叫风清。”
“一切只能等入都城才知晓了。”
-
翌日,一行人抵达北域都城。
“都城被看守的密不透风,这些人都是温孤信的人。”寂风他们藏起了容貌,戴上人皮面具才得以进入都城。
百姓都在议论国师与温孤信之事。
“只要国师丹药炼成,皇上的身子便能彻底康复,对北域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
“不错!北域有国师和三殿下,是北域之福……”
都城内许多百姓都觉得,国师炼丹是为了皇帝的身子能恢复。
寂风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行人问,“这位兄台,我多年未曾归乡,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国师炼丹是何意?”
那人很是热心,“这你竟不知道!皇上重病,国师为了帮皇上医治身子在炼丹呢,若是丹药炼成,皇上身子恢复,便能保北域安康无事!”
“炼丹?那你们可知国师是如何炼丹的?”
那人摇头,“这如何知晓?国师行事,向来神秘,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怎会知晓?”
“不过,不必担忧这些,国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北域,咱们这些底层百姓只需要相信国师就好!”
那人说着,眼底一片对国师的信任和崇拜。
寂风说了谢谢便让人先行离开。
回到顾裴策他们身边,寂风目光越发晦暗。
“这国师在百姓中竟有如此威望。”
“不仅如此,我还听到有人在说温孤信,说他心善,乐善好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商时鸢微微蹙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温孤信这种善战之人,若真的成为北域皇帝,百姓们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