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锭五十两的大官银,三家给三个就可以,最后一锭剪成七份分给众人,他自己揣着张泷的那一份。
大明朝没有破坏‘货币’一说,商号的收银伙计随身均有铁剪,收银子时刻在裁剪,一钱都不会差,这是大明人的基本生活技能。
带着六名校尉和老郎中回到北城锦衣军户聚集的居贤坊,不一会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因为世袭制的原因,大明朝其实是没有抚恤金的,尤其是亲军校尉,老子挂了儿子上、儿子挂了孙子上、没有孙子叔叔上、没有儿子兄弟上,儿孙兄弟都没有,才给家属36石米,也就是三年军饷,如今实发连六成都没有,150两银子很可观了。
尸体还在城外,老规矩不能入城,街坊邻居都在三家劝慰,跟着百户抚恤不少了,何况兄弟还可以入职…
董二在每家停留了半个时辰,黄昏时候才回家,他家就在骆家西边,三间房的两进院子很局促,跟骆家没得比。
老母亲和妻子抱着孩子望眼欲穿,进门后连连给拍打身上的晦气,董二抱着儿子转一圈,拿胡茬扎扎孩子粉嫩的屁股,小孩顿时哇哇大哭,惹得母亲拿柳条使劲抽了一把。
董二哈哈笑着把孩子交给母亲,才看到妻子扶着门框,一脸悲痛的望着西边两户之外的娘家。
“夫人误会了,张泷在外城轮值呢,过两天就回来。”他一边说,一边掏出碎银,“这是他的赏银,一会给岳母和孩子妗妗送过去,别误会了。”
董二不像校尉一样三个月没回家,他隐晦告诉过夫人真相,为得同样是保命,岳父大人之前也是百户,夫人这点智慧还是有的。
张氏怔怔看着他,掂掂碎银道,“七两赏银,祖家果然大方,下午那位九箭将军为师劫法场的忠义传遍京城。”
董二拽拽妻子的胳膊,示意她到外边说话,门外压低声音道,“夫人,我们大概会跳出亲军去做营兵,大哥也会去,我明日到衙门肯定暂时回不来,你私下跟其余兄弟家眷说一下,若我们跟少将军外镇,家眷都得去。”
“嗯?不行吧,太着急了,没有落脚如何说动家眷。”
“少将军是文官,下属的家眷一句话就可以安排,我们利用这个机会到山东置办一点田产。”
张氏眨眨眼,“夫君还是决定做兵将?”
“这不由我们,大哥猜测少将军会去东江,家眷就算不去皮岛,也得到山东登莱,否则很难相聚,且脱离锦衣卫,继续住在这里不合适。”
“母…母亲也去?”
“去,京城官场太乱了,骆家不可能一直做指挥使,大明朝指挥使善终的可不多,父子两代指挥使,将来一定会牵连很多家眷,我们到山东置办田产,还是有田踏实点。”
张氏正要搭话,院门突然打开,一位老太太焦急进门,两人连忙迎过去,“娘,女儿马上回家,小弟在外城轮值呢。”
老太太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拍拍胸口缓气,她倒不愿姑爷没有及时告知,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不方便直接去。
“那就好,听到哭声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回去了,儿媳坐月子不能出门,吓坏了。”
“亲家等等!”董二的母亲大叫一声,到身边塞儿媳手里一条猪肉,“张泷媳妇奶水少,得好好补补。你也回去吧,陪弟媳坐坐安抚一下,坐月子胡思乱想更没奶水,孙儿睡着了,晚上我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