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祖泽鸿连逢大难,心中有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不惧生死的人,难免游戏人性。”
皇帝停顿了一会,点点头道,“有道理,符合他的行为,不怕死是天生的武将,兵事谋略若做官行政,也许有不一样的效果。”
这话曹化淳可没法接,又停顿一会,崇祯笑着问道,“曹大伴刚才说,你经常能见到那种眼神,在哪里?”
“回陛下,厂卫亲军、五城兵马司、京营、京卫、御马监,他们永远对陛下充满忠义和信心。”
皇帝再次停顿一会,淡淡说道,“他们依附皇家而活,当然希望大明繁荣,可他们帮不上朕,没法雪中送炭,只会从朕这里索取饷银。”
曹化淳再次低头,但这时候门口晃过一个身影,低呼一声曹公公,曹化淳立刻到门口听汇报。
不一会曹化淳回到御座前,“陛下,他说到做到,大明朝两位老臣羞愤自尽。”
“是吗?!”崇祯笑着反问一句,把血书扔给他,语气更加冷漠,“祖泽鸿说大明朝充斥着蝇营狗苟和魑魅魍魉,他也曾是其中一个,破茧才能重生,指望别人不行!”
曹化淳拿起血书揣进怀中,恭敬低头,“是,奴婢明白了。”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但刚迈步又听到皇帝说道,“午时了,听说西市今日很热闹,百姓对无能之臣总是恨之入骨。朕与百姓同苦,对能臣饥渴难耐,但现实又痛苦万分。晴曦正当昼,焦肠火生咽,这种焦虑和苦涩,就像烈火在咽喉中燃烧一样。大伴辛苦了。”
本以为皇帝会直接交代怎么做,口气一转,最后还得自己来,但这也足够表达意思了,从来没有一个‘举人’让皇帝这么郑重交代过。
曹化淳恭敬躬身,“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崇祯没有再说话,曹化淳屁股向外,到殿门口带几个净军小跑离去。
大明朝对官员的行刑都在西市,从皇城西安门而出,西城阜成门大街第四个牌坊就是。
如今已经午时,他得快点,但愿祖泽鸿出现在刑场,这种试探极易玩脱,但只要通过,皇帝就会对他充满好感。
无论如何,能舍弃一切救师之人,都值得重新审案,哪怕他是个卖国贼,皇帝是圣君,绝不会冤杀任何人。
祖泽鸿和张泷到西城有一会了,大街上人满为患,百姓不停向前拥挤,本是吃瓜看戏,但个个义愤填膺,好似袁崇焕与他们有生死大仇。
大明朝的百姓觉悟这么高吗?
绝对不是!
预料到人会很多,没想到这么多。
预料到这年头愚民太多,没想到这么糊涂。
他们到底是相信朝臣的宣扬,还是相信皇帝的判决?
祖泽鸿觉得这件事对自己很重要,将会指导他接下来的行事原则,得搞清楚。
让张泷露出斗牛服,两人一起穿过人群,来到距离刑场七十步远的街边一处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