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给门子使了个眼色,门子都是归他壮班管辖,自然也是很懂的就出去招呼陈庭雨。
“拜见知县大人。”
陈庭雨进来先是躬身抱拳施礼,然后他取下背在身后的包袱,蹲身放在地板上,这才站起身来。
陈庭雨本来是想请老教谕在儒学馆留下李九章,再帮他斡旋一下,谁也没想到县太爷在儒学馆整那一出幺蛾子,又遇到士子苏红兵那一出。
儿子被关进了县衙大牢,他为这事儿一直着急,一夜无眠,面容有些疲惫不堪。
“陈训导,你这包袱皮里都是啥呀?”
李九章看他那疲惫的神态,虽心有不忍,但刘阿婆这个案子是人命官司,还真不是送些钱银就能解决的。
谁叫他儿子陈树生不争气嘞!
“李大人,这里面是被刘大壮打碎的家传瓷器,今日带来请大人明断。”
陈庭雨蹲下身子,他把黑色包袱皮一层层掀开,里面是碎成几半的瓷片,外弧还能看到精致的雕花烤漆,内弧是泛着淡黄色金光的内壁。
瓷器确实精致,李九章也蹲着看包袱里还有瓷器渣滓,下面垫着一张黄纸。
“包的这么精致,给本官说说它的来历吧!”
李九章伸手拿起两半看似是一个整体的瓷片,凹凸的棱角能够完美的合上,瓷片断裂处的印迹是白色的,但上面不像是刚刚碎的那种洁白。
白愣断痕还是很新的,凭直觉观察,的确像是最近碎的,但是这玩意儿比较特殊,根本无法检测出具体断裂的时间。
“大人有所不知,我陈家也不是清江人士,我祖父本是百户所的小将领,这件瓷器是他在战场上缴获的敌军统帅府的瓷器,算是我陈家立下战功的见证,被后世子孙视为珍宝,常年摆放在大厅主位之上,只是可惜,现在却碎成这样。”
陈庭雨眼睛盯着瓷器片,眼睛里有些泪光打转,好在他定力比较高,强行忍住了。
“这瓷器,和刘阿婆家小兰的死,有什么联系吗?这是小兰的父亲打碎的,为何一定要小兰进你家当婢女?”
李九章把瓷片扔进包袱里,磁的一声撞击响起,声音清脆但不持久,和一条人命相比,瓷器算的了什么?
“大人,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讲。”
蹲在地上的陈庭雨低着头,他用手扫了一眼左右,然后才用恳求的眼光看向李九章。
“快班李东把瓷器拿到刑房去找人仔细查一下,壮班刘涛去把刘大壮抬到这里来,其余各房都散了吧!”
李九章随便找了些借口把人都支开,只留下彩衣站在他身后,基本上都知道县太爷有个俊俏的师爷,她留在这里也不碍事。
不用多说离开,这个时候众人都懂得起。
“大人,那小兰的确是我儿和刘大壮要商议要招进府里做丫鬟,但她真不是我家打伤的,我清江城里有个鱼龙帮,帮主是谁无从知晓,但城内私窑是他们的产业,听说土匪也是他们搞出来的。”
“是他们胁迫我儿树生在大街上拦住小兰,后来小兰进我陈府,说要回家看她年迈的,我也就同意了,可鱼龙帮带话说给她一顿教训,若是我陈家不把她送到私窑,就打死她。”
“我赶紧叫家丁去刘大壮家寻她,结果路上她自己又跑了,再听说消息就是她的死讯。”
陈庭雨也是憋屈得很,瓷器没有了,丫鬟小兰也死了,结果账全算在他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