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的声音有些沉重。
“不要在敌人面前恐惧地卷缩起身子,不要在敌人面前装可怜。”
“这么做有用的话,苍城也就不会被毁了,你的亲人,所熟悉的家人朋友,你的家,就不会被对方毫不留情的破坏,践踏,杀死。”
镜流怔怔的看着陆长歌。
他好像很生气。
镜流甚至还注意到了,陆长歌那另一只紧握着拳头的手,甚至都捏出了血来。
“在掠夺和被掠夺时刻,都无法掌握主导权的弱者,是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你甚至连为家里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陆长歌表情有些扭曲,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弱者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也无从选择,就算用尽力量,也注定臣服于强者之下,任其欺辱,毫无反抗之力。”
“没有人会尊重弱者的意志与请求,也没有人会去照顾一个一无是处的弱者,在这世界,你有价值,别人才会找你,这就是现实。”
陆长歌再次挥出一剑,剑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四周,每一道剑气都锋利无匹,足以撕裂空气,留下一道道可见的波纹,瞬间掀翻了前方一切步离人等任何活着的生物。
就连周围的云骑军们,看到这一剑威力,都暗自吞咽口水,没敢靠近。
“为什么被龙伯拍飞就不迅速站起来?为什么你要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抓起你手中的断剑继续战斗?”
“如果每一位云骑军,都像你一样,那我们又该如何向这群只会掠夺他人所有一切的孽物作战?”
“每一位云骑军,只有战死,没有逃兵,没有懦夫。”
“若是没有战友及时支援过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镜流彻底呆住,僵在眼里,好看的眼眶里逐渐累积着晶莹的泪点。
“如果你死了,谁去帮你报仇?”
“苍城被灭,你的亲人朋友,此乃生死仇恨,谁又能为你报?”
陆长歌转过身来,终于面向了镜流。
望着对方一副想哭出来的模样,陆长歌心中一软,但还是咬咬牙,几乎是怒吼着:
“我不知道你在苍城被我们救援时,到底经历过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有这个必要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再被恐惧给溺死在过去,你就什么都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想报的仇!”
“如果当时苍城被灭,你有足够的力量,你觉得那些不幸之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吗?”
看着镜流流下的眼泪,陆长歌死死地盯着对方,眼中不忍越发越明显,但还是冷着一张脸。
不要哭,不要绝望,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
我知道你再也承受不起这份沉重打击。
家人亲人死于无妄之灾,苍城的家也被毁了,或许那时还是个很乐观爱笑的小女孩。
你很痛苦吧?
想大声呐喊宣泄不公吧?
想尽情的放声大哭?
陆长歌知道。
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啊。
才想让镜流提起干劲来,助她一臂之力,顺利成长为陆长歌所熟悉的印象之中,那位强大到能跟令使过招的剑首镜流。
或许是陆长歌的话起效果了。
镜流不再低着头,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前方。
握紧了断剑。
越过了陆长歌,主动离开了陆长歌的保护范围内。
迎向了大量步离人再次集结攻来的方向。
小小的身躯,握着断剑,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再一次的,挥出了属于她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