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行政楼,保卫适时收住了话头,季鹤川对轧钢厂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行政楼位于厂区左侧,毗邻停车场,是一座四层高的红色建筑,显得庄重而气派。
门口的通道上,办事人员络绎不绝,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
在保卫的带领下,季鹤川一路来到二楼,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屋内约有七八个人正埋头工作。
保卫走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他脸上有个显眼的瘤子,看起来四十出头,保卫指着季鹤川介绍道:
“刘科长,这位是刚来的大学生,今天来报到。”
刘科长抬头瞥了季鹤川一眼,语气平淡地吩咐:“把资料拿给我。”
季鹤川感受到刘科长的态度有些冷淡,但他没有多想,随即递上了自己的户口本、学历证书等相关资料。
刘科长接过季鹤川的文件,草草扫了几眼,便将它们随意丢在桌上,接着埋头处理自己的事务,对季鹤川的存在似乎视而不见。
他仅淡淡地吐出“等着”二字,便再无多言。
这一反应让季鹤川感到意外。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刘科长专注的背影和保卫无奈的表情之间游移,心中不禁疑惑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环节。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保卫选择了谨慎地离开,临行前在季鹤川耳边悄声提醒:
“他是人事科的科长。”言罢,便转身离去。
保卫走后,刘科长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对季鹤川置之不理,使得他晾晒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不已。
季鹤川在办公室中央静静地站立,不动声色地承受着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
职员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仿佛他是动物园里新来的奇异动物。
“这谁啊?是不是以前哪根筋没搭对,惹刘科长不高兴了?”一个男职员压低声音,好奇地猜测。
“不清楚,但看这架势,第一天上班就被晾这儿,以后可有他受的了。”旁边的人同情地摇摇头。
“你们说归说,但我得说,这小伙子长得还真精神。”一位女职员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小声对同事们说。
季鹤川耳边的话语如火星点燃烦躁情绪,但他紧咬牙关,抑制情绪爆发。
他明白,失控只会沦为笑柄,或许正合刘科长心意。
冷静之下,季鹤川也没惯着刘科长,稍后便从容走向一张空椅,自在坐下,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季鹤川刚一落座,刘科长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站起,怒斥:“谁准你坐的?”
“犯错受教育了吗?为何不能坐?”
季鹤川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取出一支叼在嘴里。
接着用都彭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斜眼对刘科长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面对季鹤川这番肆无忌惮的姿态,刘科长怒火即将爆发,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斥责。
只对季鹤川报以一丝冷笑,随后又坐回了座位。
捕捉到刘科长的退缩,没有发火,季鹤川的眼角不经意间眯了眯,然后若无其事般继续耗着,也不急着催促。
目睹这位新来的年轻人敢于正面挑战刘科长,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都感到震惊!
尤其是女同事们,对季鹤川的好感急剧攀升,对他简直是敬佩不已。
就在季鹤川与刘科长对峙的时刻,行政楼对面的三层谠唩楼内,正悄然讨论着与季鹤川相关的事宜。
在谠唩楼三层最里侧的书记办公室;
一位戴眼镜、肚腩微凸,身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望了望对面沙发上那位既知性又优雅、美艳绝伦的新任组织部长,再次瞥了一眼手表,和蔼温和地说道:
“苏书记,恐怕您的学生遇到了些耽搁,不如等他到后,我再安排时间与他见面如何?”
坐在他对面的苏书记,正是季鹤川的老师苏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