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宋青阳心里一直闷闷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有口气喘不上来，她还是跟着穆寒星蹭课，没问为什么，他也没说，只是比起以前见到她的不自在，他倒是笑得十分从容，一双美丽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竟然微微笑了。

“你笑什么？”宋青阳问道。

“不能笑吗？”穆寒星反问。

“没有，只是很少见到你笑。”宋青阳垂下眼睛，祝祁笑起来不是这样的。

不对。

“只是你很少见到，其实我很爱笑的，对吧？”穆寒星看了眼身旁的兆广。

“有……吗？”兆广愣了愣，他怎么不记得他经常笑？“傻笑倒是真的。”

宋青阳笑了笑没说什么。

下课的时候她盯着穆寒星跟周边的同学说笑的侧脸，盯了很久忽然觉得好孤独，那天晚上他笑着说要送她一个东西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都是明亮的，她还以为他们的距离终于拉近了，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更遥远了。

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总有一堆南方学生在操场，篮球场，足球场这些地方打雪仗，堆雪人，特别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弄的各种艺术雕塑，平常的操场一下子就变成了装满各种珍藏的卢浮宫了。

周薇薇带着宋青阳她们一起来到操场，还没走到操场就看到了正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忙得满头大汗的苏意然，他正在将自己滚起来的一堆雪塑造型，在他旁边是一头一米八多的霸王龙，他们寝室的四个男生都在霸王龙身边忙活，有的在弄牙齿，有的在弄爪子……

“我的天！你们也太厉害了吧？！”周薇薇经过上次一起聚餐的事件，而且本来大家也是一个班的，互相就都熟了起来。

“怎么样？不错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指着霸王龙炫耀地笑道。

“不错不错！诶，你们弄了多久啊？堆得真好！”李莉赞赏地看着霸王龙，一脸惊艳。

“从早上七点多到现在，四个多小时了。”

韩蔚蓝眉头一挑：“哇！你们连续四个多小时都在这搞这个啊？外面这么冷。”

“冷啥啊！我们现在热死了，你们看看这操场上的作品，还有昨晚做的，那边，断臂维纳斯，那个，铁甲小宝，还有清朝僵尸，那猫，那狗……”

这边几个人在说话，苏意然仿佛充耳不闻，蹲在一边用心地在做着尾巴，他的短发覆盖下来看不清脸，只有一条高高的鼻梁，宋青阳绕着恐龙走了一圈正好走到他旁边，看着他就这样专一地创作着。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祝祁坐在草地上用木头雕刻小猫，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灿烂，时空飞速穿梭，那一片金黄璀璨的画面瞬时扭曲在一起卷进了一个漩涡，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以及苏意然突然抬起的脸。

“我还以为是谁呢？宋青阳，你干嘛一直站这不动？想吓我啊？”

“看你太认真不忍心打扰，”宋青阳用手捋了一下黑色的冬裙蹲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的半截子霸王龙的尾巴笑了笑。

天真的童趣触动了她心底最美好的瞬间。

苏意然看到她突然笑得这么温柔歪着脑袋看着她说，“你喜欢霸王龙啊？”

“还可以，怎么了？”

“没有，我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肯定不是因为看见我，那就是因为霸王龙喽！”

“只是看到这个就想起了一些很美好的回忆，”她说完眼中闪过一瞬哀伤。

只是那样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