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尖沙咀设立新堂口,这对于整个和联胜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于是,在一帮叔父的建议下,场面就搞的盛大了一点。
大锣大鼓,舞狮舞龙,还摆了三十多桌宴席,好不热闹。
和联胜九大堂口,四十几个小堂口的大哥都前来捧场。
就连平日里极少露面的邓伯也带着叔父辈们赶来参加了仪式。
当着邓伯的面,许文耀把人员名单和保护费的账目交给了阿乐。
毕竟,阿乐是话事人,这些流程还是要走的。
不过赌档鸡档这些,是他自己的生意,和社团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账簿自然也就不会上交。
阿乐笑着接过了名单账目,满脸笑容的说道:“文耀,恭喜啊!以后我们和联胜尖沙咀堂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就开口,社团一定会挺你!我阿乐做为话事人,更是会全力支持你!”
许文耀笑了。
阿乐这几句话,有一套。
先是表示这里是和联胜的堂口,然后又说社团会支持他。
最后,还特意强调他话事人的身份。
这意思不就是在提醒他,堂口是社团的,一切都要听话事人的指挥。
许文耀倒也不恼怒,只是微笑着回应道:“社团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要是你阿乐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尽管来找我,我许文耀一定帮,责无旁贷!”
用社团来压他?用话事人的身份来压他?
哼哼,直接软绵绵的怼回去,根本不买账!
邓伯为新堂口上了头柱香之后,仪式正式开始。
许文耀做为堂主,为堂口立下了一条新规矩——他的小弟和地盘,不准沾染与粉有关的任何事物。
这条规矩,直接就打断了许多大哥即将要提出的“非分之想”。
卖药丸的大埔黑,卖粉的鱼头标,还有很多以粉为生的大哥,全都懵逼了。
他们之前已经找过许文耀很多次了,结果许文耀神秘兮兮的说等堂口正式成立再谈。
现在,堂口成立了,却不想等到的是这种答复。
真是……太无耻了!
……
仪式结束,酒席开始。
吉米仔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趴在许文耀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文耀哥,不好了。”
“嗯?”
许文耀皱眉道:“怎么了?”
吉米仔欲言又止:“文耀哥,你还是出来看看吧。”
许文耀皱了皱眉,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跟着吉米仔走出酒楼。
许文耀笑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几辆警车。
“吉米仔,你说的就是他们?”
“嗯。文耀哥,我们恐怕被盯上了。”吉米仔满面愁容道:“现在和联胜的叔父和大哥都在里边,要是被请去喝茶,咱们的面子还往哪放。”
许文耀微笑着说道:“这是私人聚会,他们吿不了我们。”
“可是,里面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只要他们怀疑我们是黑的,就能无理由扣留我们48小时……”吉米仔还是很担忧道。
许文耀轻蔑的笑了一声:“呵,放心,我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以许文耀对条例的熟悉,当然知道吉米仔说的这些绝不是在夸大其词。
不错,按照规定,只要随便查查身份证,然后随便挑点毛病说怀疑是涉黑,就有权扣留48小时。
而且,现在酒楼里坐着的都是和联胜在O记挂了名的人物,O记的警察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事情搞大,告他们非法集会。
但偏偏,许文耀根本就不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昨晚,他已经给阿sir提前打了电话。
哼!不是想利用他吗?天下没有白吃的果子。
想利用他,那就先出点力吧!
至于这些门外守着的警察,免费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走吧,吉米仔。进去继续吃。”
说完,许文耀转身就要回酒楼。
吉米仔愣了一下,然后追了上来,支支吾吾道:“文耀哥,还有一件小事……”
许文耀挑眉道:“什么事?”
“东益花园的装修公司怕是开不下去了。刚才,装修工人被打进了医院。”
许文耀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他略微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吉米仔淡淡说道:
“大喜日子,先吃饭。一切都等饭后再说。”
“是,文耀哥。”
吉米仔看许文耀面色不善,也就没敢多说。
二人回到酒楼。
许文耀换上了微笑的表情,开始和这些同为和联胜的大哥们推杯换盏。
当然,许文耀很清楚,喝酒只不过是走走过场。
在这个社团横行,古惑仔遍地的世界里,实力才是话语权。
但是作为新堂口的话事人,还是免不了这些场面上的客套。
终于,许文耀喝大了。
宴会散场后,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新堂口,然后往沙发上那么一躺,就这样睡着了。
……
等到许文耀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吉米,现在几点了?”
“文耀哥,你醒了。”吉米仔正在认真的研读着杂志。
听到许文耀喊他,立即就走了过来:“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许文耀拍了拍后脑勺。
头,有点闷。
“师爷苏他们呢?”
“师爷苏去了赌档,飞机他们去按摩了。”
许文耀又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把他们都叫回来,有事说。”
“是,文耀哥。”
十几分钟后。
师爷苏,飞机,大头,乌蝇就都被叫了上来。
见到他们到来,许文耀开门见山道:“我们在东益花园搞了一个正规的装修公司,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结果,装修工人被打进了医院。”许文耀皱眉道:“艹他嘛的,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啊!”
“吉米,你把这件事的经过先说一说。”
吉米仔接着话头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套房的业主是个硬骨头,装修材料都是自己找人搬上去的,没有让这些楼霸赚到好处。”
“之后,这些楼霸就放出话来,说谁都不准接这家的装修生意。”
“本来这件事在附近的装修公司都知道。但我们是刚成立的,根本就不清楚这事。接到生意后,工人们就要进去动工,结果就被打了一顿。”
许文耀没有说话。
这倒是很符合楼霸的行事风格。
就是并不直接对付业主,只是一味的欺负装修工人。
但是,许文耀很不爽。
要是出去抢地盘,抢生意被打了也还算正常。
现在他嘛的做正当生意也被打,这算怎么回事!
……
许文耀从兜里摸出万宝路来,点燃一根。
在抽了几口后,淡淡问道:
“对方是什么人?”
“洪、洪兴太子的人。”
“工人被打的时候有没有报我们的名号?”
“报了。”吉米仔小声说道:“报完名号后对方就没有再动手。”
“然后呢?”
“然后……他们道了个歉就走了。”
许文耀面无表情。
过了良久。
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准备吧,要打架了。”
众人相顾,没有说话。
只有乌蝇很不适宜的小声说道:“文耀哥,道歉了也要打吗?是不是中午的酒……”
许文耀的脸色拉了下来。
目光中透出了一股阴狠的杀气。
大声呵斥道:“给我收声!”
乌蝇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
“我的决定,容不得质疑!”
这是许文耀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整个屋子都仿佛变得阴冷了起来。
许文耀盯着乌蝇看了很久。
然后,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
堂口已经正式成立。
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将会很复杂。
如果没有绝对的威信,那么,整个堂口就会变得像现在的洪兴、东星、和联胜一样。
表面上团结,暗里却如一团散沙,毫无执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