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冲和萧雯珊住在同个院子里,门对门。院子里有棵大榕树,树干粗壮,需两人合围才可抱住。树干往上分出许多支干,支干往下上又生出无数细细的胡须,如根根细针般直插入地里。支干往上生出无数翠绿树叶,聚成一个美丽的心形,微风吹过,树叶响起细细的沙沙声。
榕树下方是一条窄长的石径,呈Y字型,连通韩少冲和萧雯珊的房屋。石径边上,栽种着不同种类的花卉,有兰花、牡丹、睡莲。时下正值兰花花季,几盆兰花已然盛开了,葱绿油光的细长叶子,簇拥着几盏金黄色花朵,香气弥漫,沁人心脾。不时传来水的扑腾声,原来是睡莲缸里的金鱼儿,听到主人回家后甩起的戏水欢呼声。
韩少冲走在萧雯珊身后,离她很近。他清晰地闻到萧雯珊身上的体香,连兰花的香味都闻不到了,心中不禁一荡。
萧雯珊似有察觉,转过身来,瞪着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笨蛋,你呼吸怎么这么急促?”
韩少冲被她一说,脸立刻红到了耳根。经历刚才的封印事故后,他发觉体内灵气越发难以控制,身体也更加燥热难受了。
“我要去休息了。”萧雯珊说完,转身走向右边石径。
韩少冲“啊”了一声,连忙背过身去,他鼻孔涌出一道鼻血,差点被萧雯珊看到。他此刻浑身燥热,丹田像被太阳烧烤般难受,忙跑到院外树林里,将心法演练三遍,燥热之感终于渐渐消失了。他自幼父母双亡,和萧雯珊相依为命,心法也是她传授的。
二爷送的心法?他拿出来随便翻了翻,单看几行字便入了迷,它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方才罢手。
这会工夫,太阳已落山了,天边被晚霞染成了红色,“夕阳无限好!”他心中感叹。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依稀听到有两人窃窃私语。
一男子声道:“听说了吗?镇上客栈来了一位绝世美女!”
另一男子声道:“快给说说,有多漂亮?”
男子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另一男子道:“你总是这么文绉绉,说了等于没说!她难道还能美得过林春兰!”
男子道:“你就知道林春兰,她是你老婆,还是你情人啊?”
两人开始吵起来。
最终,男子说:“你不相信?我带你去看!”
另一男子道:“看就看!”
韩少冲听得云里雾里,听说有美女,心里也有些激动,偷偷跟着二人来到了客栈。
天已黑,那二人半蹲着身子,摸着墙壁慢慢挪到窗户下,方才转过身来朝向窗户,伸长脖子往里边瞧。又像发现新大陆般,时不时缩回脖子,相视捂嘴笑。
韩少冲也慢慢挪过去,刚挪到一半,一绿衣男子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先前二人右边。二人转头瞧见新来男子,相视一笑,彼此无言。
“这么多人来看,那必是大美女啊!”韩少冲心说,步子不禁迈得大起来。
窗户下三人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都回过头来,面有怒色,都示意他慢一些。韩少冲心领神会,乌龟般挪过去,挤在窗户最右边。
那窗户宽度只勉强容得下三人,韩少冲挤在最右边,只能斜着探个脑袋往里边瞄。
整洁的客房中间,有个偌大粉色屏风,屏风上依稀可见一女子倩影:那女子长发披肩,上身玲珑有致,时不时用十指戏水,原来是在洗澡。
韩少冲忙用手捂住自己眼睛,斜过头来,从手指缝隙里看旁边三人:
最左边男子头扎布巾,把两袖子挽到肩膀,用力踮起脚尖,脸都贴到窗户上了。他看得兴致勃勃,笑得合不拢嘴,露出几颗又大又黄的暴牙,口水流下把胸前衣服弄湿一大片。
中间男子穿着绸缎,戴个秀才帽子,一边看一边不断低声叫好;他脸色黝黑,肥头大耳,两道鼻血流进了嘴里也顾不上擦一擦。
紧靠自己的男子看得入神,摇头晃脑,像极了在背四书五经。只是手中一把扇子快被他捏断了。
“好看吗?”
“好看!好看!”四人齐呼。
“要不要进去看?”
四人猛地回头,问话的是一女子,她右手拎着剑,怒气冲冲看着他们。
那女子面如满月,柳叶眉下生出一双丹凤眼,艳美无双;她穿着粉色上衣,衣服已湿。脖子上那串珍珠洁白通透,但和她脸色一对比,珍珠也显得逊色。她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透出高贵。她处在盛怒之下,胸脯急剧起伏,一剑刺向布巾男子,那男子“啊”声惨叫,应声而倒,死了。
“她定是刚才屏风后的女子!还好,我不是在最左边!”韩少冲暗自庆幸。
女子把剑架在秀才的脖子上,秀才赶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美女!大侠!我愿为你做诗一首,求你不要杀我。”
“讲!”女子喝道。
“云柔千般翻滚,水清万种柔情。云水交融作雨,雨密云聚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