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女孩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许妄犹豫着想要挽留的手背上。
他的手微微一颤,仿佛被那滴泪灼伤。伤痛不断蔓延,那是许妄第一次感受到人类所说的【心痛】是什么滋味。
他狠狠地揪着胸口的衣物,嘴唇颤抖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雷声。
下雨了。
幸好,只是下雨了。
后来关于她的事情,都是许妄从别人的嘴里零零散散的拼凑起来的。
听说,她嫁过去之后却不愿与陌生的丈夫同房,经常遭到打骂。
也因此怀不上孩子,婆家人无一不对她横眉冷对,非打即骂。
她编了些草鞋、箩筐拿出来卖,却被婆家说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回到家又是一顿毒打。
再后来,听说她投河了。
村头的老太说,是她的丈夫给她下了药,强行与她圆了房,清醒过来之后,她便投河了。
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许妄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如此往复了数次。
他想打听一下她被埋在了哪里,却被告知,那一家人根本就没有去捞她,因为捞尸要花不少银两。
她就那样静静地沉入了河底,成为了鱼虾的食物,尸骨无存。
许妄站在河岸上,报复般的调动自己所有的神力,也没有找到她的哪怕一缕残魂。
她就算死了,还是不肯见他。
后来的许多许多年,许妄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个女孩,也经常会扪心自问——
如果当初自己义无反顾的带她走,结局会是怎样?
打那以后,许妄再也不曾与谁亲近过,不只是天道的阻拦,更多的,是他怂了,怕了。
神明又如何?左不过,是天道的傀儡罢了。
如今,他又遇到了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孩,天真,烂漫,坚韧,爽朗,自由。
他欣赏她,甚至羡慕她。
可他也知道,她不是她,不过是宛宛类卿罢了。
许妄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前几日在电视剧里看来的一句台词,今天用在这里,竟然如此契合。
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准备离开,既然不想惹上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会产生麻烦的地方。
可他刚迈出房门,还没来得及回身把门关上,“麻烦”便如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朝着他走来了。
“不是吧,你在这也有房子?”
尹若若提着大包小包,满脸惊喜地向他打招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辰。
“啧啧啧……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会怎么样嘛……”
她微微撅起嘴,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接着,她非常自然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中,弯腰从门口的脚垫下拿出备用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房门。
“愣着干嘛?进来呀!今天可是我的乔迁宴,你不得过来吃个饭,顺便给我随个四五八万的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