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急转直下的不只有中国男足，还有季风所在的这间病房。

空旷得近乎死寂。

在他一脸无畏实则有点心虚地放出狠话之后，混合师眺望着远方天空之上，那常人无法看见的魂质之海，以及分界线映照出的暗淡黄昏。

“「永久」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养料。”他缓缓摇了摇头，“看来在成为容器之前，得让你经历过足够的悲伤与恐惧，彻底堕落才行呢。”

“刚好，我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它们。”

那一瞬间，随着混合师的挥手，一道黑色的墨影兀自在病房中扩散，以男人脚下为圆心，往外极速蔓延着，很快便扩散到了整个医院，所有普通人在接触到这道墨影的瞬间，便昏厥过去。

而等到他们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猩红色的光一闪而过，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顷刻便被那散发着极致恶意的魂质所吞没堕落。

【蛾是混沌与渴慕的准则】

自季风的耳边，古老者轻声低语。

能令人丧失心智，对眼前的一切事物产生毁灭渴望，名为「躁动无疆」的权柄即是混合师的灵魂能力，在他开源位阶的加持下，发动灵魂能力甚至能对整家医院进行覆盖，近似于广域级的认知扭曲，使其中的人尽情享受着杀戮快感。

此时此刻，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已被仇恨与愤怒遮蔽双眼，开始举起武器对向自己的同类。

绝望、痛苦、麻木、无以计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轻轻一笑：“体会痛苦吧。”

男人身形消散在空气中，仿佛墨迹逐渐变淡。

“该死，这又是玩的哪出！”季风警觉地望向周围，上午还对他进行看护的医生破门而入，拿着一把骨锯面目狰狞地冲向病床。

他一个扭身，骨锯带着呼啸的破风声砍进枕头位置，又狠狠往下一划拉。

棉絮漫天飞舞，如果季风的反应不够快，这柄骨锯划拉开的恐怕就不是枕头，而是他的头盖骨。

“我日了，大哥你有话好说啊！”

季风还在试图抢救，可惜认知扭曲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人类一切的道德准则、礼义廉耻，都将在全力推动的「躁动无疆」中消失殆尽，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最原始的时代，灵智都尚未开悟。

付诸于指尖的，只有——暴力！

医生再次毫不留情地劈下，季风翻身滚到床边，抄起床头柜林见鹿送的果篮，横在身前充当盾牌，另一只手见缝插针地捅入小腿，消耗本就不多的魂质对自己的骨骼与肌肉进行修复。

汁水飞溅在空中，随着医生每次尽全力的挥砍，果篮很快就变得破碎不堪。

季风终于完成了修复，心疼地看了果篮一眼，将其丢到旁边，然后猛地出拳，一拳就把医生打得凸进了墙壁里面，那家伙立马不省人事。

“妈的，老子连一个都没吃到。”

他抢过医生手里的骨锯，骂骂咧咧地走出病房，然而外面的景象，让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虽然内嵌在天花板里的灯已经破碎，但透过抽风般不时闪烁的光芒，季风也能清楚地看见……

尸体。

靠在墙壁边的尸体，七仰八叉，医院象征纯洁的白色装饰被染红，那些尚有一口气息的活人，依旧对着同类挥出绵软无力的拳头，而未倒地的人，寻找手边能充当武器的物件，继续朝另一个人挥击。

还有更多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了电梯边。

就仿佛季风忽然之间穿越到了古战场上，虽然没有枪炮，可用冷兵器掠夺生命的方式显得更加残忍，伴随着残肢断臂，最原始的搏击充斥在这家医院里，粘稠的血腥味有如实质地弥漫鼻腔间。

“真他妈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