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邵满囤的一斤二字问的一愣,那小二立刻又将表情给控制了回来,笑的依旧灿烂,只是用手指指身后那堆得足有一人多高的面粉垛子回到:“五十斤一袋的福寿牌面粉,只需要三块银元的。”
“若是零卖的话,那一斤只需要六个铜板。”
听到这里的邵满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价格只比将裸小麦送到磨坊的加工后的费用,贵出一个大子儿。
别忘了,普通的麦子在磨制的过程之中,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损耗的。
那一斤麦子送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大概也只剩下九钱二了。
若是将这个因素也加进去的话,初合盛的磨坊,可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
站在初家米粮铺子前的邵满囤,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着白变成了青,看得那个笑脸相迎的店小二,都给吓得没了笑容。
“哎呦这位客官,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我这铺子里边卖的东西可是不贵啊,你这家里到底得多穷啊,听到了六个子儿一斤的时候,就像是得了心梗一样的快要撅过去了呢?
被店小二这么一吆喝,邵满囤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就算是晕,也要咬着牙回到自己的磨坊里边偷着晕去,可不能把自己的这张嫩脸,给丢到了姥姥家去。
咬着后槽牙,强撑着一口气的邵满囤,转头就出了东阿大镇。
此时的他也没了个目标,脑子中还乱糟糟的,塞的全是这两个大村落中所遇到的问题。
他一会捋清了这条,一会又想明白了那条。
待到他将所有的线条都给整齐了时候,才发现,他终于整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初合盛大磨坊若是只做磨磨的活计的话,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等到初家别院那剩下的最后一点工程收了尾,外聘的匠人们也离了院,初家的老少爷们儿们再回了城,只剩下十几个留守的仆役的初家大院当中时,别院就再也不需要大批量的磨制米面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初合盛真正倒闭的时候。
想到这里的邵满囤懊恼不已,长叹了声,双手抱头,就蹲在了地上。
自己咋就这么笨呢,为啥就不能想出个得用的主意,为这个磨坊起死回生呢。
还总想着自己攒本钱做生意,就这点本事咋还自己出外闯荡呢。
于是,向来自信的邵满囤开始怀疑人生。
他蹲在这个快要到了磨坊正门的三岔路上,一动不动的开始发呆。
地头间,土包上,黄狗在跑,黑娃在蹲。
这幅景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