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宅,占地方圆几里,顺着大街正中间的十字路口,差不多将洛西镇的东半边都圈起来了。
苏破绕了一圈,便来到了刘宅的后门。这里是一条稍显狭窄的胡同。
还没走过去,远远的便听到哭喊声,怒骂声。
到了近前,发现却是一乞丐被人痛殴,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连声。
那踢打乞丐的,身着青衣小帽,二十多岁,看来是刘家的仆役,嘴里正恶狠狠的叫着,骂着。
“我们刘家的潲水,也是这你臭要饭能抢的?你这条贱命,还不如我家猪值钱,凭什么给你吃?我叫你抢,我让你吃!”
“俺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饶了俺吧……”
那乞丐虽然一直求饶,但这仆役下脚依旧狠辣,每一脚都是朝着那乞丐的胸腹软肉上踢,砰砰有声。那乞丐的哭喊声越来越低沉,渐渐的,奄奄一息。
苏破大步而行,几步便走到了那近前处。后门的角落,几个潲水桶倒斜着。
毫无疑问,这乞丐饿的惨了,来掏点潲水里的干货充饥,结果被这仆役发现,一番暴打。
好厉害的刘家,竟然连潲水都不肯施舍给乞丐!
苏破怒了,他也虽然没沦落到这般地步,但也曾被人称呼为苏乞儿。此情此景,令他心有戚戚。
“你是非要杀了他才肯罢手么?”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这胡同里响起。清冷的,就如这大山里初冬的晚风,感觉清凉,但稍一品味,便觉得刺骨。
那刘家仆役一愣,刘家的事,也有人敢管?
他停下脚,拧过头来,横目瞪着苏破,见到苏破年纪轻轻,衣衫陈旧,不是什么人物,便怒骂道:“你是哪根葱,在我刘四爷面前装什么大瓣蒜,给我滚……”
话音未落,这仆役刘四便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紧,竟是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再看时,已经是双脚离地,眼前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被苏破提着领口,拎起来的这仆役刘四便想大叫叫骂,他可不相信在刘家门口,竟然还有人敢动他,这不是摸老虎屁股么?咱刘家比老虎可凶的多。不怕老虎可以,不怕刘家,不行!
但是这刘四嘴刚刚张开,便有一样东西塞进他的口里。冰冷的,生硬的,咯得慌,痛的紧!
见到那抹寒光,锋利逼人,他才知道,这是塞在他嘴里的,竟是一口刀的刀头!
“敢大声说话,我就一刀宰了你。”
苏破的话音很平淡,并没有加重语气来恐吓。但是刘四看着苏破的双眸隐现的一丝碧光,却是身子都在颤抖,一边点头,一边嗬嗬的叫着,示意不敢。从眼前少年那平静的眸子中,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难以名状,令他差点难以自抑,险些尿了一裤子。
苏破提着这仆役刘四,便踏入了刘宅后门。便在此时,那个被殴打的几无声息的乞丐悄悄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那吱嘎一声关紧的角门。关上门,里面,便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进来后门,便是一排仓房。苏破找个角落,开始询问。
“刘大少前日捉来的那女子,关在哪里?”
苏破盯视着刘四,将刀头一点一点的从他的嘴里抽了出来。
直到闪亮的刀尖离开嘴巴,这年轻的仆役刘四才透过气来,惊恐的看着苏破,嘴角流着血,颤声说:“就在……就在后厢房,绕过花园,往里走,过了凉亭,第五间房就是……”
“前面带路。”
苏破松开了手,这刘四歪歪的软倒在青石地上
经这一吓,再也没有方才踢打乞丐的生龙活虎了。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刘四在前边带路,苏破落后一步,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