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带着几个爪牙,刚出了潇湘馆的大门口,就一路小跑离开。
黛玉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尹御,“没事了,以后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会照顾你的。”
抬起头,尹御定定看着黛玉,眼中有水光闪动,他点点头,“小玉,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让你受欺负。我累了,想去休息——”
说罢,便匆匆扭头离开......
其实,他这么急匆匆的离开,是不想在黛玉面前流露太多的感情。不想让他心中的感动流露在众人面前。
自打从他记事起,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管他,更没有维护他,也没有一个人曾经这样拳拳说会照顾他,更没有人像刚才那样在危险面前站在他的面前。一直以来,在危险的时候,他都会被推到最前面......
趴在窗台,尹御眼光如水。
湖中池水清澈、透明,像是一个人的心意一般,简单到只是关心你,没有利用,没有冷血,有的只是真挚的关切。
还以为他的人生当中除了利用和被利用,除了算计和被算计,除了报仇和替母完成心愿再也不会有真情。
还以为麻木的心早已经冰冷死去,可是此刻,尹御将手抚上心脏,分明感到那里有力的跳动。
也是在这一刻,他决定用生命守护黛玉,也决定用一生的时间追求梦中的幸福。
眼睛淡淡扫视一圈,黛玉便将眼光落在一个婆子的身上。其实黛玉刚才心里就很明白,她只不过是刚刚把尹御带回来,消息就飞速传到王夫人的耳中,必定是潇湘馆中之人前去通报的,所以尹御刚一离开,黛玉就让紫鹃把一众打扫、清洗,还有种植的丫头婆子叫到跟前,该是时候给她们一个教训了。以前风言风语的在背后嚼舌根,肯定也少了其中某些人的掺和。
她林黛玉可以忍让,可以不计较,因为她不屑、也不喜欢与人争斗和勾心斗角,但是不喜欢并不代表不会。在她的忍让限度内,受了委屈,她可以不予以计较。如果,这些委屈加诸于她所关心和她所爱的人身上,她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她所珍视的人和物,决不允许别人加以迫害。何况,是尹御刚刚救过她,她也答应了会好好照顾他!
“刚才是谁到太太那里报的信?主动站出来,可以从轻发落。”紫鹃明白黛玉的心思,不等黛玉开口,便替黛玉问道。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头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左前方的方婆子眼神闪烁,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终是没有逃过黛玉的眼睛。黛玉冷冷睨了她一眼,便低头喝茶。
紫鹃来回走了几步,大声道:“如果不站出来,一会儿被查出来,直接轰出贾府。”
还是没有人回答,看来是吃了定心丸了,紫鹃一怒,正准备一个个的查看,却见黛玉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黛玉在紫鹃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紫鹃便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再次来到那群丫头婆子面前。
清了清嗓子,紫鹃淡淡道:“不承认没有关系,姑娘有的是办法。把你们脚翘起来,我要一个个检查你们的鞋底。刚才姑娘说了,太太院中的花草不同于别处,都是些山地花草,所以养起来也特殊,必定要用山上的红土。要是谁去过,脚上必定沾有!只要看看你们额鞋底,就知道了!都把脚抬起来!”
紫鹃说完,那群人一个个依次将脚抬起来,可是到了方婆子,她却迟疑再三,才将脚低低的抬起。紫鹃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走过去一把将方婆子揪出来,“就是你!”
方婆子一个惊吓连忙跪倒在地上,“姑娘开恩啊,姑娘开恩!”一边说一边开始声泪俱下。
王夫人的院里哪里有红土,黛玉不过是小施计策,小人便原形毕露。
黛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自认对于潇湘馆中的下人极其宽厚,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还要拿她的善良当软弱可欺!真是可恨!不处罚她,不足以立信,是时候该杀一儆百了!
“赶出荣国府吧!”黛玉淡淡挥手,不去看那婆子瞬间灰白的脸色,像是这种年纪的婆子,出了荣国府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主家。只怕是找到,做活的工钱也极低。
其余之人看到方婆子的下场,全都低下头,各有心思,原来一向温声细语的林姑娘,认真起来也让人害怕。
从此以后,潇湘馆的风言风语果然少了许多,而做出来的活,却是好了许多。
感慨之余,雪雁不禁长叹: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