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把握，是她手里的…那份答案。”楼道有回声，吴依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我本来只是口头答应，没想到考试前她塞给我一个纸团，考试途中又让我还回去。一听说老师查了监控，还…有意无意地威胁我。”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跟我说出实情。”

“没事。”吴依抬起头，指尖在衣角处摩擦着，她的视线定在姜庭光线照不到的一面侧脸，那处藏着她从未得到的东西，让她在一瞬心生酸涩，但还是努力着挤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我蛮羡慕你的，有那么多人替你操心。”

“什么意思？”姜庭一愣，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你们班的沈嘉实也来找过我，说了一些劝告和安慰的话。”

林楚玖被约去谈话，为考试作弊一事还受了处分。她要求调出考试前一周的监控，可学校监控的保存周期为两个月，对此她哑口无言。

她气冲冲地回到四班，发现吴依没来上课，臭骂一句，甩门而去。

姜庭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一眼铺捉到梭在人群中的林楚玖，连背影也展现出异常的愤怒。

处分对于林楚玖来说并不是稀罕事，是毫不在意的态度，这回的反应却大到夸张。

“真是晦气。”

“是她啊。”

肩膀与人相碰带来的疼痛让她停下步子，她朝反方向转头，一同行走的其中一个男生回头看了眼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

徐霖海，姜庭在四班的同桌，也是那位开学第一天状告姜庭作弊的勇士。

他不是头一回做这勇士，无数个阳光下，他用利剑试图拨开姜庭身上的冰层，在老师面前指出姜庭的性格缺陷和沉默寡言，但从未成功。

姜庭伸手去揉一边的肩膀，刹那间，一只手滞留在上方又缩了回去。

“姜庭！事情总算得到解决了！”沈嘉实比她后一步从办公室出来，听到消息后，便兴冲冲地追上了她。

“应该吧。”

他与姜庭并走着，微弱的阳光洒至走廊，穿透不过身旁人全身笼罩的阴霾，扑面而来的沉闷令人不知所措。

“你怕林楚玖报复你？”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是刚刚林楚玖在办公室从头到尾都不承认有偷答案的行为，没有平时认错的坦然，这很不像她。”

林楚玖，姜庭对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一次英语课上，女学生和五旬老太差点打起来的那三十分钟。

至今她还记得老教师的面目狰狞，手握教鞭打了林楚玖的课桌，声嘶力竭地质问：“你抄没抄答案？”

相较之下，林楚玖简直冷静得不像话：“抄了，就在您办公桌上拿的。”

“住狗窝一样的房子，还成天浑水摸鱼，对得起你父母的培养吗？！”

“培养？这难道不是老师的事么？就算我再怎么浑水摸鱼，也是交了学费的，不是来受罪的。”

“你的态度要再这么恶劣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

“说不定是刻板印象在发挥作用，你认为人家不在意，实则相反。”

姜庭点头，举一反三地问：“那你觉得吴依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上去柔弱，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沈嘉实简短地概括道，目光挪到姜庭的侧脸上，话题一转，“人和事都有两面性，就比如姜庭你，表面冷淡，其实内心火热！”

外冷内热？姜庭茫然片刻，眉头一挤，半天挤出个词来：“你的意思是…我是两面派？”

“不能这么说啦，应该说是有反差！”

“所以你…是在观察我么？”

“这个啊，是个秘密。”沈嘉实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微笑。

＊

下午的体育课剩半节自由活动，姜庭和周茉练习传球时，几个四班的女生气势嚣张地朝她俩而去。

“干嘛呀？想干仗啊？”周茉毫不推让地上前两步，拉进了距离，也拔高了双方之间的气焰。

“我们就想说，初九没来学校是不是跟你们有关？！她那天在办公室到底怎么了？”

“她没来学校用得着你们大惊小怪吗？”周茉挑眉问道。

“不只是如此，她手机也不跟我们联系！游戏也没动静，应该是失踪了！”

“你们成天聚在一起，关系这么好，你们都不清楚行踪，我们又不是什么定位仪，怎么知道啊？”

林楚玖就这么失踪了？

姜庭沉默半会儿，开了口：“她会不会是去找吴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