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钟楼的阁楼里。

副校长整个人都躺在沙发里，手中领着一瓶啤酒，记忆中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邋遢的，醉醺醺的，像是个老好人。

一身花格子衬衫，一顶卷沿的帽子，一双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明晃晃地。

就如同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贾利·古伯一样。

一个老牛仔，像是一个对过去充满眷念的老人。

一个旧时代的守卫者。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当代最伟大的炼金术师，昂热的挚友搭档。

一个能以言灵·戒律压制整个学院的强大男人。

但是现在，他躺在沙发里，颓废得像是个示意的中年大叔。

或许更老一点。

门开了。

“又是正午？”

“我不是推荐你看闻香识女人吗？”

昂热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几瓶啤酒，还有餐厅打包的下酒小吃，那是老牛仔的最爱。

若是以往，老牛仔一定会调侃几句，但是今天，他只是举起酒瓶晃了晃。

算是欢迎老友。

昂热也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一瓶啤酒。

“整不明白这种廉价的啤酒有什么好喝的。”

他嘟囔道。

在他看来，那些产自大酒庄的红酒更让人亲睐。

昂热显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他只是坐在老牛仔身边，和他一起看那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遍的《正午》。

“我第一次见到帕特里奇的时候，我就被他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满是悔恨，恐惧，却又如同狮子般欲要咆哮。”

“但是那只狮子被悔恨和懦弱锁住了。”

“于是我来了兴趣，做了他的导师。”

“但是后来，觉得，他这样的人，就该流浪，就该惶惶不可终日，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朝一日释放出心中的狮子。”

“他的血统很优秀，他需要变成狮子，而不是被悔恨和懦弱的火焰焚为灰烬。”

“他释放了心中的狮子不是吗？”昂热一口饮尽了酒瓶中的酒：“在挥刀向神，最终弑神！”

副校长沉默。

扪心自问，如果释放心中的狮子迎接的将是死亡，他还会放养帕特里奇吗？

那个答案是‘否’。

老牛仔已经很老了。

失去了雄心壮志，昔日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啤酒肚。

“我有些羡慕你了。”

“永远的无惧无畏。”

“永远的战士！”

老牛仔拿出一瓶新的啤酒，拧开盖子，和昂热碰了一下。

“因为我心中永远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我就像是一个老旧的发动机，仇恨就是燃油。’

“你可不是老旧的发动机，你是撕碎龙的刀。”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牛仔看着昂热：“作为老朋友，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是不需要安慰的人。”

“所以你不会做安慰我这种事，而是会在某一天，把真正的奥丁的头颅放在我的面前。”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替我保护陈年。”

“保护？”

“你是指这件学校里？”

……

上课的铃声响了。

下午是一个从哈佛新转来的教授的课。

陈年此事正躺在床上刷豆音，他正在给一个跳舞的美少女点赞，冷不丁就听到了上课的铃声。

陈年动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继续刷豆音。

上铺。

芬格尔一下子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