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的目光就没根本给人拒绝的机会,崔雪时只能应:“好...”
她提心吊胆地端着手里的药箱在沈阙身侧坐下。
边打开箱屉边开口:“沈太师应是知道...我今夜前来是为了什么吧?”
“我要是你就不开口。”沈阙道。
“不,五年前本就是我无意窥见,事情经过我一概不知,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崔雪时不安。
沈阙冷凝着脸,“当年之事有人知道了,那个人还是当今凤和公主萧媞筝。”
“方才那只病猫就是她送来的。”
崔雪时一惊,“什么?她远在京都怎会得知五年前定州之事?”
前世的最后,她在沈家听说沈阙成了从古至今最年轻的宰相,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娶了萧媞筝,成了公主驸马。
而他们二人如今竟然还互为敌对?那前世萧媞筝怎会嫁给沈阙呢?
“所以自然是有旁人看见了我当年的猖獗之举。”沈阙压低嗓音,声音似滑过她的肌肤,“萧媞筝是疯的,若见了她还需小心。”
小心?
“沈太师是怕萧媞筝对我动手?”
这小狐狸在直呼公主名讳?
沈阙稍有些疑惑。
崔雪时觉得沈阙的担心是多余的,“沈太师放心...数年前我曾在宫中做过公主伴读,与她私交甚深。”
当年的公主伴读不止不人,但敢说与萧媞筝私交甚深的也只有崔雪时一个。
从前萧媞筝脾气古怪,宫中宫女做错一点小事就会被杖刑处死。
朝廷百官虽对她不满,每日总会上奏凤和公主草菅人命,但她偏受皇帝宠爱,肃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惩戒。
恐怕萧媞筝打了旁人一巴掌,肃文帝也只会关心她的手会不会疼。
不过自从崔雪时入宫后,萧媞筝的脾气收敛了许多。
崔雪时与她交心,也知道她身为皇室子女的不易。
沈阙看着眼前丝毫不设防的崔雪时,笑了笑,“这本是你的秘密。”
“我与凤和公主在朝中也算敌对,我们身边却素来没有什么可互握的把柄。”
“如今她知道我弑父杀兄,这是她捏了我的把柄。”
“而她的要害或许就是你,我要是今夜绑着你去公主府...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救你这个与她私交甚深的挚友,放弃与我为敌?”
崔雪时讪讪,“我...我不至于成为公主要害...”
她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沈太师在朝中不是向来不结朋党吗?怎也和萧媞筝敌对?”
这些年她在沈家消息闭塞,对于萧媞筝后来的行径一概不知。
怎知青峯突然出现在门外,还偷笑道:“崔姑娘!公主殿下是想收服我们家先生去公主府做幕僚呢!”
崔雪时没转过弯,眼神里都是“那又怎么了?”
萧媞筝从前就向她提起过,她不服宫中那些懒散无用的皇子,她说若她是男儿绝不比他们差!
沈阙成绩斐然,出类拔萃,萧媞筝想请他做谋士虽是僭越了太子,但也不用因此敌对吧。
幕僚...是谋士的意思啊。
崔雪时困惑抬头,可为何沈阙的脸色这么难看?
沈阙叹气,知道她没听出话里的意思,“算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府歇息吧。”
“哦。”
崔雪时愣愣地收好药箱,被青峯送出静居。
沈阙这厮又怎么了?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沈阙立在静居外眼看着她入了荣国公府才幽叹起来,“前几日还觉着聪明,原也是个蠢的。”
翌日天明,荣国公府门前叩门声迭起,宣德泉拎着食盒静等在外。
青峯吃着糕点拿出马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荣国公府,“这天才刚亮就来了,郡主这舅父还真是有意思,对自己外甥女殷勤得很。”
“今日你守在此处,要是府内有什么动静,你就领着禁军冲进去。”
“是!”
沈阙盯了这座宅子很久,直到看府门打开,婢女迎着宣德泉进去才收回目光。
他坐上马车入宫点卯。
宣正殿外,肃文帝特允沈阙上朝不趋,旁的大臣皆弯着腰跟在他身后,个个直奉承道:“沈先生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