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了后事,顾秋菊便辞了儿子儿媳的好意,收拾了行李住到了女儿陈文文家。
自打五年前丈夫陈仲伯动完心脏手术后身体便渐渐出现了许多问题,后来不知道哪根神经影响到了右腿,走路便开始一瘸一拐,为了上下楼方便,夫妻两便搬到了自带电梯的女儿家居住,这一住便一直住到了丈夫去世。
丈夫心脏出现问题前,夫妻两跟儿子儿媳一起住在一手建起的小洋房里,帮着儿子照顾三个孙子的饮食起居,那时候就已经与儿媳妇多少有点不对盘,现如今丈夫过世,顾秋菊更不想回去当保姆,这几年她陪着丈夫桐城榕城两地跑,日常还得照顾腿脚不便的丈夫,这些年下来,自己的的身子早已熬的元气大伤,头晕流鼻血已是家常便饭,如今也想好好歇歇,且自打女儿女婿结婚后,女婿孙琦便长年在外谋生,女儿陈文文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儿子也是十分不易,自己住过去,一来母女俩有个伴能说说体己话,二来也能帮着分担些家务,顾夏荷这么想着,总算是在丈夫离世后有了一丝慰藉,可哪曾想才搬到女儿家住了没几天,便又出了意外。
早上七点,手机铃声准时响起,陈文文下意识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关了闹钟,转头看了眼睡在身边的小儿子,小家伙睡得正香,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挂着两团可爱的红晕,丝毫没有受闹钟影响,陈文文心中柔软,忍不住在小儿子脸上轻嘬了一口,这才利落下床套上衣服关门出去。先将前一天泡好的黄豆倒入破壁机中榨汁,再蒸上烧麦、包子、南瓜,最后再摆上一些小菜,早饭算是完成了,做完这些,便到大儿子房间将还在酣睡的大儿子叫醒洗漱吃饭,吃完了好送他去上学,这边看着大儿子吃上了饭,陈文文又折回房间将小儿子唤醒,五岁大的奶娃娃已经学会了赖床,穿着纸尿裤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肯爬起来,陈文文将他放置在椅子上,用他的幼儿餐具乘了切成小块蒸的软烂的南瓜让他自己慢慢吃,自己趁着大儿子扫尾的间隙囫囵了几口,等大儿子吃完,便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准备送大儿子出门上学,可这时候却犯了难。
往常自己起床时,母亲也差不多起来了,有时甚至起的比自己早,还会帮自己把早饭弄上,这样在自己送大儿子去上学这个时间,就有人帮自己看着小儿子并督促他吃完饭,等自己送完大儿子到家,就能接上小儿子去幼儿园,然后再顺路去中心市场将菜买了带回来。
可是今天,母亲的房间静悄悄的。陈文文想,父亲的突然离世以及连续数日的后事操持许是让母亲太过劳累了,能睡着都是好事,她不忍心打扰,便拿保鲜袋将小儿子未吃完的早餐装了起来,将吃到一半的小儿子从椅子上抱下,拎了书包一起带出了门,先将大儿子送到了学校,再将小儿子送到幼儿园,在幼儿园里给小儿子又喂了几口饭,这才交给了老师,出了幼儿园,自己将小儿子吃剩的早饭吃光,又去了中心市场买了菜,路过肉摊的时候,特意打了两大块豚骨肉,又抓了一些补气安神的草药,打算回去煲汤给母亲补补身子。
从中心市场出来已近十点,陈文文骑上小电驴往家赶,打开门的时候家中却如她上午出门时一般安静异常,并未看到母亲顾秋菊的身影,陈文文顿感不妙,将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厨房一放便往母亲房间走,结果刚转过客厅便吓了一跳,只见母亲双眼紧闭,此刻正横躺在客厅与卧房拐角的地板上,陈文文扑上前去惊叫了几声,却见顾秋菊毫无反应,也不知已经在这冰凉的瓷砖上躺了多久,她不敢随意挪动,掏出手机惊慌失措地打了120,挂了电话又第一时间拨通了哥哥陈武的号码。
桐城市医院医疗资源有限,一般只能做一些初步检查与应急处理,陈家兄妹两陪着母亲做了一上午检查,直到看到顾秋菊吃力地睁开眼,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顾秋菊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打着吊瓶,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