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我听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子木和小春去给父母打了个电报，报了个平安。出了邮局，李子木在街角的报刊亭买了张城市地图。

“姐，我们要去哪里？”

“找工作。”

说着李子木从包里掏出一支笔。

“看，这是我们的东湖区。我们现在要以学校为中心，把这些街道走个遍，看能不能找到一份适合你的工作。”

其实昨天夜里，李子木就没怎么睡，她悄悄地将自己钱包里的钱数了个遍，零票钢镚全加上才三百多块。仔细算一算，如果没有其他的收入，这钱只是用来买生活必需品和吃的话，两人能勉强撑一个月，那时还没开学呢。一个月后呢？

所以，她想，要尽快为妹妹找一份安全可靠的工作，趁她假期空闲时间，可以陪伴妹妹度过用工的适应期。

另外，她还要与之前做家教的人家尽快取得联系，看家教工作能不能尽快开始，这样可以续上一些收入。

万一，她想，万一小春找工作不顺利或老家教不能迅速接上，她也要迅速去街上“蹲守”，找到新的暑期家教工作。

困难远比想象中更艰难一些。盛夏的汉城，到了晌午直达四十二度，地面似乎都散发着一股烤焦的煳味。姐妹们走街串巷大半天，铅笔在地图上才划了几条小小的杠杠，一无所获。

“不行，下午我们得换个方法。问下附近的人，找下附近有没有工厂，那些工厂总得招人吧。”

姐俩蹲在一棵大树的萌凉下，一边吮着冰棍、一边啃着面包，这就是她们的午餐了。

“你们是在找工作吗？”

就在姐俩在工业区的一家家厂房前，吃了一个闭门羹、无限沮丧时，有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停下自行车，与她们搭讪。

当她们按那个人的指引找到那人所说的街道时，姐妹俩都高兴坏了。果然，在一个小区的侧面不起眼的街道里，有一间办公室，上面写着“劳动人才输入有限公司”。

里面两张简单的办公桌，面对面并着，一个中年男的坐在桌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小说》在读。

“请问，这里是帮工厂招工人的吗？”李子木小心地问。

“是啊！你们想做什么样的工种？”

“我们没特别要求，适合我妹妹这年龄的小姑娘做的，离东湖大学近的，就行。”

“那你们填张表。交150块的中介和培训费。明天来参加集体培训就行了。”

“啊？150块？这么贵。可以便宜点吗？”

“统一价格，工位有限。你看那边几个年轻人，因为是男的，还找不到工作呢，因为你们是女生，安排容易点，明天培训，后天就可以开始上岗了。”

看李子木有点犹豫，那个男的又指指身后的墙壁“看，我们是政府许可的正规的劳务机构，这是营业执照。现在是大夏天，招工单位少，需要的人少，我们也要去帮你们跑腿安排。”

看着营业执照上红红的印章，李子木一咬牙，填了表。虽然花了一百五十块钱，但姐妹俩为这么快能找到打工的工作非常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李子木特意让妹妹穿上自己的漂亮的连衣裙。这还是李子木考上大学时，小春的妈妈送给她的一条裙子。因为是她人生中第一条连衣裙，她一直没舍得穿。今天小春参加培训，她希望小春穿上自己妈妈缝的裙子，顺顺利利的。

姐妹们高兴地来到昨天交钱的地方，却见门口那个写着“劳务输入机构”的白色长方形木牌不见了。姐妹俩一直等到早上十点，还没人来开门。

她们问路上的行人和附近的居民，也没人知道这里有这么个机构。直到遇到一个买菜的大爷。大爷说：

“姑娘，你们是不是受骗了。这个地方长期空着，昨天下午来了一帮人在那里搬了些东西进去，就几个小时又搬走啦。”

李子木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她知道，她们受骗了。之后的许多次，虽然她心有不甘，经常来这里守候，但是也再没见过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