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李子木，醒醒。”

一清早，李子木抱着棵树睡得正香呢。赵鹏程把她推醒了。

“林洋出来了。”

“啊？哪里？”

赵鹏程指指宿舍楼前面的人行道上，一个正在往前走的身影。李子木忙爬起来就跑。

“你的包、衣服！”

赵鹏程一边压低了声音叫，一边抓起地上的包和地上的衣服。

两人保持着百多米的距离，跟在林洋的身后。李子木把外套的帽子拉起来，低下头，又罩上了口罩。她又“强迫”赵鹏程也戴上了口罩。俩人一路跟在林洋的后面出了校门，又上了公车。

一大清早，公车上的人不多。两人看到林洋坐在车的前面座位，于是把钱丢进公交车的投币箱，然后跑到车的后面上了车，还假装情侣，靠得很近。

李子木偷偷往前面望去。是的，那背影还是原来的背影，只是更清瘦了，显得更高。

一上车的林洋，便拿这本书在看。

“他还是那么喜欢看书。”李子木心想。

下车后，他们跟在林洋后面，一直走到批发市场后面的一条巷子。巷子里的一边，停了很多的货车。很多工人已经在打包货物，再装上车了。

只见林洋，将背包放下后，便进到一个小屋去了一下。他出来后，便开始帮忙打包货物、扛包、装车，又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李子木一边看，一边流泪。赵鹏程想把她拉走，却遇到她无声的抵抗，只好在边上默默地陪着她。

就这样，林洋从早上七点左右一直干到近十点钟，装货的车陆续都开走了。看到林洋朝这边走来，李子木和赵鹏程马上闪到旁边的货车侧面，躲了起来。

只见林洋去外面买了块油饼，就着从学校带的水，一屁股坐在巷口小门旁边的台阶上就吃了起来，那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

在学校的时候，林洋是多骄傲的人啊！他的生活到底有多清苦，才会把一个如此优秀的学霸逼到这批发市场干苦力？！

十点来钟，商场开门了。林洋把水收进斜挎包里，走进了批发大楼。七弯八拐后，李子木她们看到他停在一家档口前。档口的卷闸门已经打开了，里面也有几个年轻人进进出出。

李子木他们躲在斜对面的档口处。林洋又开始帮忙把货物一包包地扛出来，放在外面地面上整理。好几次林洋抬头看过来，李子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赶紧蹲下来，假装也在忙碌。

林洋的目光望了望，又茫然地收了回去。

从批发市场出来，李子木一言不发，只是一直走，一直走，直接走到了火车站。赵鹏程焦急万分，开始还劝几句，再后来，就默默地跟着她身边。

一路上，李子木一声不吭，就是靠着火车的窗子发呆。从窗户玻璃当中，赵鹏程看到她一直睁着两只大眼睛，空洞无神。中饭两人都没吃，在火车上，赵鹏程买了两碗泡面。可是面对香气诱人的泡面，李子木却是一动也没动。回到学校，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李子木转眼看了看赵鹏程。

“赵鹏程，谢谢你！”

“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跟我说什么谢，我们先回我们学校，你在学校招待所去冲个凉，吃点东西，再歇歇。”

“你回学校吧。我也走了。”

李子木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你去哪呀？你别吓我。”

赵鹏程在后面焦急地喊。

“我没事，我也回学校了。”

李子木招招手，走了。

胡旭东当晚在学校看到李子木时，着实吓了一跳。他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这从哪冒出来的，面黄肌瘦，两眼肿得像灯笼，整一个大饥荒时几天没有吃饭没睡觉的难民。”

胡旭东调侃道。

“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李子木是真的饿了，她感觉自己再不吃饭，就没力气站着讲话了。

坐在学院小餐馆里，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青椒肉丝，李子木给扫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