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六点钟，李子木就从床上爬起来。她发了疯似的冲出学校，朝江堤的方向猛一路狂奔，直到她站在那根白桦树下，抬头望上去，看到了仍然高高地挂在枝杈之间的风筝。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看了很久，最后抱着树干哭了一场。哭完，她又觉得自己伤感得有点莫名其妙。回去的路上，她一路都在想林洋和楚宁相视而笑的画面。她知道，自己吃醋了。

这次月考后，班主任像忘了似的，没提换座位的事。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初，校园已入初夏时节了。

校园门口总有个老婆婆，总是挽着竹篮，竹篮里躺白白的栀子花苞。以前奶奶在世时，在菜园子里种了一株栀子花。一到了夏天，那白白的花绽开，一整晚，后院都是香的。

现在还没到栀子花开放的盛季，数量极少，从买到的同学的花看，基本都是没有长开的小花苞。李子木和夏清去过几次，都很不走运，要不就是没碰到老婆婆的人，要不就是刚售光了，李子木为此还有些沮丧。

这天傍晚，夏清兴冲冲地跑进教室，趴在李子木的桌子边，兴奋地说：

“子木、子木，你猜，刚才我在校门口看到谁了？”

“谁？”

夏清神秘地朝四周看看，附在李子木耳机边上说：

“林洋。”

李子木看了看她：“大惊小怪，我还以为你看到黄蓉或周慧敏了呢？”

那段时间，夏清正疯狂地迷着追星，黄蓉和周慧敏是她的偶像，她买了一堆的各种各样的贴纸，贴了几个笔记本。

“不是。”夏清急了，提高了嗓门，“我看到林洋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栀子花。”

李子木马上朝四周看看，还好同学们都自己在自习，没人看她们。

“我觉得他肯定是买给你的。你看你都朝外面跑了多少回了，都没买到。”

子木想去校园里碰碰林洋，可是没碰到。等她回到教室里，林洋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她内心就像揣了一只小白兔，一路低着头到座位边。

还没等她坐好，她已经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她内心已经很激动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桌上面没有、桌下也没有，抽屉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仔细瞧、仔细摸、仔细地搜了一遍还是没有。

李子木转头正想问林洋，就看到了斜对面楚宁的桌子上，放着两朵栀子花，这香味正是从她那边传过来的。

李子木的内心瞬间凌乱了，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在内心反复地盘算了一下时间点。可是，无论她找多少理由，结论都是朝着她最不想的方向在靠拢。

这个晚自习，她什么也没学进去，整个人像是给浆糊糊住了一般，内心的自卑与醋意在进一步发酵。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后，李子木还在座位上发呆。

夏清过来，推推她：

“子木，我有事找你。”

李子木是怎么被夏清牵出教室的？她都没有感觉了。夏清把她拉到了篮球操场上，让她靠在篮球架上。

“你是不是看到了，猜到了？”夏清问。

“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那个栀子花，林洋没有给你，他给了楚宁。”夏清说。

虽然这个结论李子木在心里滚过很多遍了，夏清直接这样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难受。

“给就给了，这是人家的自由。”李子木有气无力地说。

“李子木，我们是朋友对吗？”夏清看着李子木的眼睛，认真地说。

李子木点点头：“当然是啦。”

“那我就说实话了哈。子木，你知道吗？你对林洋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