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竟犯了一个巨大且低级的错误。
他原本是来削减贞武帝对他的疑虑,现在看来,又得蒙上一层阴影。
虽然他心里清楚,贞武帝现在并不会因为他坐龙椅而责罚他,但怀疑的种子必然会种下。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有可能结出恶果。
古往今来,多疑素来是皇帝亘古不变的标签,贞武帝尤其如此。
王卓顿觉自己方才蠢到了极点,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昭阳公主见他起身,便坐上龙椅,两手撑着脑袋,仔细听着朝堂里的群臣议事,不再说话。
两人便这样静悄悄地听着朝堂议事。
朝会结束,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结果,还是需要作为决策者的贞武帝来最终拍板。
文武百官散去后,王卓也跟着昭阳公主出了暗格,正巧碰见前来的戴权。
戴权见到昭阳公主,一脸惊讶:“殿下,您怎么也在?”
昭阳公主没好气道:“难道我不应该在吗!”
戴权叠声道:“应该,应该。”
昭阳公主又道:“父皇现在在哪儿?”
“在…在……”戴权一面看着王卓,一面吞吞吐吐不回答。
“我问你父皇在哪儿,你看他干嘛!”昭阳公主扫了一眼王卓,有些生气。
王卓平静道:“皇上在御花园。”
闻言,昭阳公主气鼓鼓地,便朝御花园走去。
王卓、戴权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御花园,贞武帝依旧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
昭阳公主远远看见他,便大声质问道:“父皇,今日有外人在,何不提前告知我!”
闻声,贞武帝抬头看向走在最后面的戴权:“戴权,昨晚让你去通知公主,你通知到哪儿去了。”
听到这话,戴权心里一机灵:“回皇上,老奴该死,昨晚送公子回去后,路过尚膳监,贪了几杯,便把这事给忘了。”
贞武帝一本正经道:“既然你爱喝酒,今晚也别值守了,喝酒去吧。”
说着,见到两耳通红的昭阳公主,关切道:“昭阳,耳朵怎么回事?”
昭阳公主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都是他弄的。”
“哦?”贞武帝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卓,见他两耳也通红,不由得微微一笑:“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
“回皇上,……”
王卓正要回话,却被昭阳公主打断道:“父皇,你要替我主持公道。”
“我坐在椅子上,问他话,他却站在一旁装聋作哑,只顾着听你们前面议事。”
“我气不过拧了他耳朵,他竟然敢还手,也揪住我耳朵。”
“然后我就双手拧着他的两只耳朵,他竟然也胆大包天揪住我两只耳朵。”
“父皇,我要罚他。”
贞武帝微微一笑:“罚,确实该罚,竟然连公主的耳朵都敢揪。”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昭阳啊,今日我还有事要与他商议,你暂且放他一马,先回去,等过了今日,再与他算账。”
昭阳公主只能点点头去了,临走时,又恶狠狠地看了眼王卓:“你别得意,父皇保得了你今日,保不了你明日,咱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便走了。
王卓面无表情,依旧没有说话,但刚才昭阳公主故意撒谎,替他做掩护,让她的狠话听起来显得有些可爱。
“原来刁蛮的你,也有可爱的一面。”
一旁的戴权,生怕被昭阳公主问责,见她走远后,方才自觉离开。
随后,王卓依旧挨着贞武帝而坐。
贞武帝开门见山道:“现在可有人选?”
王卓摇了摇头,笑道:“听完群臣的议论,更迷糊了。”
贞武帝笑道:“你啊,太谨慎,有时候,漏几滴水也没事,别把自己活得太累。”
王卓笑道:“皇上日理万机都没说累,我一个逍遥快活的人,何累之有。”
贞武帝笑道:“少打官腔,拿个主意。”
王卓收起笑容,认真道:“皇上真要我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