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轻描淡写道:“金陵可否有一显贵人家甄家?他家可否有一子唤作甄宝玉?”
“甄家?”贾雨村不由得眉头一皱,细思过往,道:“金陵护官符上并未提及有一显贵甄家,甄宝玉也不曾听闻,荣府中倒有一贾宝玉。”
王卓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曾在金陵、及整个江南打听过甄家的下落,却都查无此显贵。
倒是在姑苏翻旧案,查到了原居住在十里街的甄士隐,只是和甄宝玉毫无关联。
原本他想把甄宝玉作为救黛玉的底牌,但查无此人,便知“甄宝玉”实乃曹公在映射自己。
此时也就随口问问,作个印证。
不料贾雨村上了心,不知王卓此意何为,一路上揣度不停。
………
荣国府。
看着下人将一个个特制木箱打开,现出各种奇珍异宝,贾政一干人等不住地点头夸耀,顺带把王卓也夸上了天。
待到嫁妆里的最后一个木箱打开,众人都傻了眼。
只见,里面竟是一副金丝楠木棺椁!
棺椁本就是嫁妆的一种,倒不稀奇。
奇就奇在棺椁的材质,金丝楠木棺椁是皇帝及皇室重要人员才可享用。
寻常人用金丝楠木做棺椁,显然越了制,犯了上。
贾政、贾赦着了慌,不知如何是好。
贾琏灵机一动道:“我倒想起一事,前蓉儿媳妇没了,用了上等樯木做棺椁,又有诸多勋贵前来送殡,连同四王都送了祭棚,北静王还亲来路祭。”
“引得朝中纷纷传言,说我们用上等樯木做棺椁,把丧事办得如此高规格,是在向世人暗示蓉儿媳妇系当今圣上的私生女。”
“圣上隆恩,虽未追究,但终归是个心病,何不妨借此棺椁昭告天下,暗示皇上,我们并无异心,只是欠缺些礼制罢了。”
贾政听后,觉得有几分道理,思量再三,与贾赦对了下眼神,方下了决心,就如此办。
待一切处理停当,众人便散了。
贾琏回至房中,仍旧兴奋不已,靠在椅上,翘着二郎腿道:“林妹妹实乃福星,前儿有几百万两救急,今儿又来几百万两救急……”
听到这话,凤姐急忙打断道:“小声些,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林妹妹现在只剩了一口气,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贾琏一听,唬得脸色煞白:“这话可不兴乱说,倘若有个闪失,恐怕不是退礼那么简单。”
“瞧把你吓得。”凤姐笑道,“这一切都在王卓预料之中,他给老祖宗的信里有写。我且问你,王卓这人如何,可否配得上我家妹妹。”
闻言,贾琏放下心来,道:“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没见着,他真真的气度不凡,活像那天神下凡一般。”
“看把你美的,就像在吹自己一般。”说着,凤姐便命平儿收拾衣裳、被褥。
贾琏不解,细问才知是要去潇湘馆照看黛玉,怕她真有个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
且说王熙凤来到大观园,正巧碰见前来的王太医,两人便一同前往潇湘馆。
看着一路上张灯结彩、喜气连连,王太医提心吊胆,来到潇湘馆门口,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见过贾母,王太医便隔着帐幔给黛玉把脉,把着把着,脸色越发凝重。
诊毕脉息,方道:“敢问老太君,外面的喜帖儿是为给姑娘冲喜,还是真有一桩好事。”
贾母见他面色凝重,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姑娘不中用了。”
王太医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只是这里面又藏着一线生机,但却十分凶险,非大能者所能奈何。”
贾母见他说得真切,便道:“不瞒你说,确有人给我们一粒药丸,才能保她一口气在,就是不知后续救活的把握有几成?”
“老太君,敢问这药丸是谁所赐?”王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未来夫君,东郊王氏,单名一个卓字。”
听到这话,王太医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片刻之后,方道:“或许这就是福缘,老太君暂且安心,这期间不要动她,亦不要吵她,让她静心歇息。”
贾母道:“那公子也如此说,连嫁衣也不让我们给她穿。”说着,便哽咽起来。
凤姐、鸳鸯见状,急忙过来安慰。
王太医亦宽慰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出了荣国府,他便雇了一驾马车,急匆匆朝着王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