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你的朋友，还是工具箱。

古雨想起雅典娜问过他的一句话，当时他没有回答，并非完全因为不想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我是一个把朋友当工具的人吗？

或许是吧，准确来说，他一直把这些工具当朋友……

不，我只是把工具当朋友罢了。

如果现在有个选择，让猴子和胖子替我去死，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这样了？

或许一开始就是吧。

天生就好像是………缺了什么……

邻居们说我没有心。

大家在知道我是孤儿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后来我知道，这叫做怜悯，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一点，我不在乎父母在哪儿？干着什么？为什么丢下我？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感觉心中填满了空白的一片，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疑问，没有思念，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而我的双目也就只有平淡，大家也都觉得我是个怪物，或许他们说得对，我没有心吧……

后来我开始学会了伪装，学着大人和同龄的一些正常人的一举一动，顺带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事作为目标，以此让我不再停留在那片空白。

可我却发现，那片空白怎么也填不满，这时我恍然大悟，目标还是太低了。

我一步一步踏在不知多少人的肩膀之上，低着头静静走着，却不知走向何方，这些目标都太简单了，只需稍加利用一下身边的「工具」就足够了。

我感到索然无味，我把脚下的目标还给世界，让它飞得更高更远，可我还是总能把它找回来。

轻而易举，无聊，好无聊的人生，好无聊的每一天。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就像我这个样子，无疑是最没意义的吧。

我开始寻找这个东西，但无从下手，于是我搜了千度……

这个工具告诉了我一些是个人都知道的话，这些本没有意义的话去解释人生的意义……

啧，看来这个工具也没什么意义。

我学着每个人的样子，坐在寻找意义的航船上飘泊十余年，船从来没到过岸边，因为本没有岸边，也或许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可这艘船却总被旁人称赞，我不理解人们为什么对着船上的我伸出大拇指，有的还拉着年幼的孩子，将这艘船命为「成功之船」。

孩子们一个个整齐排队过着独木桥，走向我脚下的这座船。

有的试图跳下桥游过来，有的落水，还要拉别人下来，有的高声欢呼一往无前，有的停滞原地不停打转。

不过每个人有一点是一样的，没有个例，他们都贴上了标签，我发自心底地对此厌恶至极，奇怪，我明明没有心啊……

我讨厌等级差序，讨厌高低贵贱，讨厌三六九等，可有些人好像不讨厌一样，不分个一清二白就会死掉一样。

我庆幸着身上没有标签，不用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我张开双臂，感受着名为自由的空气。

可我突然看到了脚下，这艘航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标签啊……

我没有任何失落，反倒“兴奋”起来，仿佛找到了意义的所在。

毫无疑问，越是难以实现的目标，越是有意义。

我好像找到了。

但它是否正确，我不清楚，但不在乎，只要足够我打发无聊的一生就够了。

……

“古雨！你又上我课睡觉，就算你会了，起码也要尊重一下我吧！”

“可恶啊，我睡得正香呢。”古雨揉了揉眼睛，暗骂一句。

“你来回答一下，西风是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