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躺在产床上的吴艳倒也真听程安的话，她果真不再往下使劲儿了。

她不用力…梅姐也还真没招儿。

只能干等着！

……

程安的洗手消毒也很快结束。

他穿好手术衣，戴上无菌手套，一屁股坐到了某位不知名小护士帮他提前准备好的圆凳上。

就这样，他和梅姐一左一右，坐在了床尾，共同准备为吴艳接生。

“程医生，可以用力了么，宫缩又要来了……”

吴艳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丝宫缩的绞痛再次袭来，而肛门位置的胀痛感更是让她几乎要失去知觉。

“可以了，来吧！”程安稍稍在心中酝酿了一遍接产的过程，语气郑重地应了一声。

说完，他便立即单手托住吴艳的会阴，同时将手肘抵在床尾的托板上，就像是托塔天王一样，既托起了吴艳的会阴组织，也托起了胎儿先露的脑袋尖尖。

但他很快又觉得这样有点不得劲儿，使不上力。

于是他趁着吴艳宫缩用力之前，快速把梅姐的手掌给顶到了一边，同时嘴上解释道：“梅姐，你辅助我就行了，帮忙保护会阴。”

“……”梅姐刚想发作，但此时吴艳又已开始向下屏气用力，她只好把话咽回去，配合程安，协助保护会阴。

“很好，吴艳，你可以再用点力，不要太猛。”程安谨慎地指挥着。

“可以了！吴艳！收力！”然而仅仅是一轮用力之后，程安便突然制止了吴艳继续使劲的打算，他继续大声指挥道，“放松！宫缩时放松！”

“对！呼气！张嘴吹蜡烛！”

“让宝宝自己出来！”

“很好……就这样！”

大喊的同时，他修长的五指就像五指山一般，狠狠地托举在了产道出口的下方，也就是会阴组织最薄弱的地方。

手术衣下，他臂膀的青筋寸寸隆起，每一束肌肉都在稳健地供给力量，没有放松的丝毫。

这种保护会阴的时间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最终，还是吴艳忍耐不住胀痛，情不自禁地又想要发力。

“程医生，好胀，我忍不住了。”吴艳痛呼。

“来吧，实在忍不住，没有宫缩时可以稍稍用点力。”程安神情严肃。

“那我用力了……”

“来！”

……

一旁的梅姐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有些出神。

事实上，她始终还是不忘初心，想要挑剔一番程安的操作，甚至最好是当面“指点”一下这位不懂尊师重道，恭敬前辈的小程医生。

但程安这么一番流畅的助产操作下来，她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技术虽然还有些生涩，与她的风格也不太相似，但许多细节都基本到位。

更甚至，男性的手掌无论力量还是尺寸都天生要比女性更占优势，因此在保护会阴方面他做得可以说是颇为出色了。

“啊——”

突然，一声痛呼中断了梅姐有些无奈的思绪，紧接着，就是满屏的羊水猛地如瀑布般向她袭来！溅满了她的身前、额头、鼻尖，甚至嘴角…

她定睛一看，满目惊愕……

好家伙！

那三度如粪染般的羊水，此刻已黑糊糊地浸染了她的全身，甚至于她的脸上仍有一股湿湿滑腻的触感，在缓缓流淌——以她的丰富经验，她当然可以想象到那是怎样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但紧接着她又觉得空气中都仿佛充斥满了腥臭和闷热，让她愈发烦躁。

“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她心中的憋屈几欲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