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姨八大姑,族兄妯娌,在李府,这些关系清净的很。娘亲来自景府,近亲有几个是打个照面,起码还认得些,虽然娘亲不喜和她们打交道,面上的情分还是有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爹爹这边的呢,李萦真没有见过,也未曾听得到提起。先不论爹爹有没有兄弟姐妹,这爷爷奶奶总是有的吧,李萦也是没见过的。这放到这个时期以血缘为纽扣的氏族关系,是十足的怪事。从前一直忽略的事情,一下子被摆到眼前。这些事情,该从哪里下手呢,李萦又陷进沉思。
闹人的秋风,吹的头痛。
在李府的香樟树上想地头痛的李萦,在别鹤山居的李陵也是头痛的很。
别鹤山居是定湘书院的文澜先生的住所。这文澜先生和贾先生是旧识,也是好说话的。只是李陵所求的是,文澜先生的族弟,文庐先生。文庐先生已是不惑之年,是个惊才艳艳的人物。在当年的安平之乱,也是权力风云场上关键人物的谋士,只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不知犯了何事而退居山林。
李陵已经在别鹤山居徘徊好几回了,连文庐的面还没见着,倒是和文澜先生连下了好几盘棋,过来几把棋瘾。
自从爹爹默许自己可以豢养门客、勇士、谋士以来,李陵思虑再三,想聘请这位文庐先生,但一直不得要领。李陵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正式拜访是正经路子,虽还有其他法子,但李陵对文庐先生很是敬重,不愿两人间有一丝瑕疵。
所以现在,还在和文澜先生下着棋。
文澜先生执黑子,李陵执白子,两方厮杀激烈,但明显是黑子占优势,胜利只是迟早的问题。也是,文澜先生年四十五,李陵只是十来岁的小年轻人,从棋艺、阅历、经验上来说,李陵都不是文澜先生的对手。李陵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在十局对弈中能有一两局的胜利,他是越挫越勇,文澜先生是厮杀地身心通畅,两者各取所需。
又是一局完毕,文澜先生胜。
文澜先生看着李陵在深思,那股认真劲使骗不了人的,不由劝说道:“年轻人,你这样不嫌累得慌?”
李陵淡笑,不语,依旧在琢磨棋局。
文澜先生也就随他了。
兄妹俩都是相似的人,认真执着,能够不顾一切,也是很容易钻牛角尖。
李陵从别鹤山居回来,已是黄昏了。刚到门前,就看见李萦在指挥家丁们在门上挂灯。昏黄的灯光映射在李萦那娇小的脸庞,李陵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
他一定可以守护好这个家的。
李萦回头看见李陵在门外站着,笑道:“你回来啦,这时间掐的真准,准备用饭了。”
李陵嘴角带着笑,没有一丝疲惫,跟着李萦的脚步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