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皇甫氏,五百年前已经是天下一等豪门,如今更是一等豪门中的一等豪门。
文九嘲讽道:“你小子见识不浅啊,还有第二个叫得出名号的皇甫家吗?至于为什么杀你,我水下摸了二十年的鱼怎么知道?”
“他发两道剑气,掀飞一两百条船,就为了淋我一身水,给城墙穿两个洞,好为潘善长制造杀我的机会?有你在,潘善长怎么杀得了我?不合理。”
谢嘉宾觉得这不像刺杀,更像下马威。
“那两道剑气极其相似,但不是一个人发的,一道冲我们,一道帮我们,跟你说实话啊小子,要不是那道帮忙的剑气,你十之八九死这小白脸手上了,他隐藏实力的手段相当高明,不像武夫手段,我都被骗过了,贵千金那一掌可杀不死他。”
圣人在侧,也不安全?
谢嘉宾背脊发凉,“真的假的?你们儒家圣人应该不打诳语吧?”
“那是佛门出家人的规矩,我们儒家活在此人间,无所谓的。”
……儒家有你,祖上不积德。
“有个问题,我被淋了一身水,是我菜,你怎么也被淋了?”
文九上下瞟了瞟他,“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我是吴姬,湿衣怎么了?女子湿衣,平添五分丽色,你青楼之友不懂?”
谢嘉宾坐了下来,撇过头去非礼勿视,向她拱手,“圣人高见。”
文九在他面前坐下,摊开甄小宓的手,凝目看了几眼她手掌心的特异朱砂痣。
“痣上有纹路,极细,是道门符箓,重重叠叠许多层,画符手段精妙,寻常道门祭酒难办,除了无斥传渡真气,吸纳天地灵气外,似乎还有别的功用,道门我不太懂,我懒得管闲事,毕竟向你要将军令你还跟我谈条件。”
……该说你大方还是小气,儒家圣人深不可测。
“有危险吗?”
“说了我不懂啊,道门的破事很麻烦的,不像我儒家堂堂正正简简单单。你看城墙上,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些人多坏,好几个宗师挡也不挡,就会看戏。”
城墙上,甲胄反光,弓箭上弦。
“天子诏令,闲人避退!”
城门洞里,马蹄声奔腾如雷,煊赫的旗牌仪仗策马冲到岸边。
城上城下兵卒行人纷纷半跪行礼,船上船下乱作一团,却是悄无声息。
只有翻船落水的倒霉蛋下意识要行礼呛了几口水,咳嗽了一两声后死命捂住嘴,脸憋成了猪肝色。
一名身材高大五官周正有威仪的宣旨谒者下马,朗声道:“陛下口谕,请谢将军之子即刻进宫受封!”
“圣人咱们一起去?”
不抱文九大腿,谢嘉宾现在上个厕所都没安全感,更别说进宫了,宰相家都跟谢家不对付,谁知道天威难测的皇帝家呢。
“我还真没去过永安皇宫,去看看也好,许大器豪迈,或许有让我进宫的胆气,现在的皇帝嘛,那谒者,你们许陈现在谁当皇帝?”
那谒者相貌堂堂的脸瞬间黑了,“大胆,敢对我大陈皇帝陛下不敬!”
文九赞道:“很有胆气嘛,有本事你腿别抖啊。老娘猜你心里一定在想,这倒霉的差事怎么让自己碰到了,早知道该告假几天避避风头。”
儒家圣人真踏马威武!
谢嘉宾看口无遮拦的文九好像全身都发光似的,不禁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是的仰慕。
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自己成为文九的那啥,岂不是照样横行无忌?
力量真嚯嚯人!
那谒者宽广额头蹭蹭冒汗,“臣子为陛下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岂敢有丝毫懈怠之意!文圣人是我大陈武帝也赞叹的绝顶人物,就不必为难我区区一介谒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