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侦探，这已经你1个小时多里问我的第20遍了。我这是在工作嘛？你应该清楚我是清白的吧。“斯宾塞摇下窗，把证件递给了墙边的士兵。

“难说，你很像那种擅长诡辩又会隐藏自己真实意图的超级罪犯。“

“超级罪犯可不能随意出入那些高级投资会和英国贵族的社交舞会。“斯宾塞收回士兵递回的证件，重新启动了车。

“别顾左右而言他。再交代一遍，我要做笔记。“

斯宾塞把着方向盘，无语的看了一眼克雷尔纸上所谓的笔记，那上面只有两只卡通狗，水平大概能上幼儿园吧。克雷尔正装模作样的给狗的尾巴上画花纹。

“马库斯死前的我确实找过他几次，准确的说是在他死前的2、3个月里我都他有过联系。他手上有一块我雇主想要的宝石。但一直谈不拢价格，后来我就听到了他死了的消息。“

“矿场案连地下的小报都没刊登，你从哪知道的消息？“

“报告长官，我是从警长夫人那里听到的，她也是我的常客之一。然后我从一些负责打扫楼道的黑人那里确定了马库斯死在了那件案子里。因为我知道他是那间矿场的经理。“

车在红灯前停下，得空的斯宾塞给克雷尔甩去一个眼神，意思是“够了没“，在这个时间段始终占据上风的克雷尔侦探心中默默计了下数，嘴角微微翘起然后迅速恢复原状。克雷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一个问题，嫌疑人斯宾塞。那块宝石你始终没解释过，你在隐藏什么？“

“怎么就嫌疑人了？我可是守法公民，交税我都没请顾问。那块宝石是我一个VIP客户的委托，我只知道是一颗尺寸夸张的红宝石。其余我真不清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斯宾塞。“克雷尔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

斯宾塞只见那双明亮的褐瞳忽地转过，直直地盯着自己，想将那一层层的谎言全部洞穿。

“一块尺寸夸张的红宝石，2、3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勾起你这个顶级珠宝商人的兴趣？对于一个独自经营工作室，又会给宝石取名的珠宝商人，2、3个月的时间里会对这样一块宝石一无所知么？宝石的背景、来源，是否有命名，这些你都不知道，不要说你一时忘了没说，21遍，你一次都没提。要么珠宝商人根本不是你的主职，要么，你就是在刻意隐瞒这颗宝石的信息。“

沉默再次降临到车内，这次斯宾塞没有选择驱逐这份沉默。后方传来一阵阵催促的喇叭声。

“唉...我查到的信息都指向拜火教，你有听过这个名字么？“白色的阿尔法重新启动，笔直地驶过路口。

“拜火教？没有听说过。“

“在这片土地还没建起任何一栋楼房时，拜火教就在这里了。“

“黑人的信仰？“

斯宾塞没有马上回答，他察觉一辆停在他们车边的大货车吸引了克雷尔的视线。那个货车没有的顶部没有任何遮盖物，四周是和监狱一样的铁栅栏。黑人们垂着头，脚碰脚地塞在了那里。

“这些是没有被选上的清洁工。选中的那些会留到黄昏后，然后在黎明前被运走。“斯宾塞给正在注视着大货车的克雷尔解释道。

“选择的标准高么？“斯宾塞没有回头，继续看着那座车上的监狱。

“很低，不需要登记身份，因为会被卡车统一放出和拉走，像牲畜一样。唯一的要求是手轻，要把楼道里最肮脏的角落舔舐干净，但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那些白人住户看到黑人会犯恶心。“

那辆货车没有来得及等待红灯跳转，闯过路口开了出去。

斯宾塞看着目光紧跟着货车的克雷尔，眼神流转，

“克雷尔，你觉得皮肤的颜色代表了什么呢？“

克雷尔回正自己的脑袋，眉头皱了皱，他第一次成为了这句话的回答者。

“什么都代表不了，这是64年人权法案的答案。也是我在大学时期的答案。但现在...“

“那些颜色构建了一切。“

“那些颜色构建了一切。“

克雷尔和斯宾塞异口同声的说道，克雷尔诧异的转过头看向斯宾塞，他发现斯宾塞那海蓝色宝石一般的瞳也在看着自己。左转的指示灯亮起。

“继续说回拜火教吧。“

“黑暗时代里的黑人族群需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那是正当性的赋予，也是构建他们历史和叙事的唯一。有些族群选择拜神，有些选择拜鬼，有些选择拜火。就这么简单。那块宝石听说是曾经祭祀的主祭物。“

“用宝石做主祭物？“

“因为宝石既不能吃，也不能穿。“

他们开过一个坡顶，那座在东区最宏伟的大桥终于近在咫尺，克雷尔看见桥头那三个熟悉的身影。车缓缓靠近路边，停下。克雷尔迫不及待想要开门。

“克雷尔，无色之人，可举漫天火。“克雷尔的手停在了把手上，

“别紧张，这只是从一些学者那获得的信息。就这些了。“斯宾塞先一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克雷尔紧随其后。

“汉娜！安伯！霍里先生！“克雷尔挥着手跑步向三人赶去。

“克雷尔！“汉娜踮起脚兴奋地挥着手，安伯则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克雷尔身后的斯宾塞，霍里依旧抽着烟。

克雷尔冲到汉娜面前一把将汉娜抱了起来，举过头顶。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汉娜！“汉娜心中欢喜，但脸色止不住的涨红起来，她感觉大桥上的人都在看向这边。

“你消息这么灵通？但在矿场受伤的是我，又不是安娜。你是不是关心错人了。“安伯没好气的说道。

“你在矿场受伤了？不是在我梦里么？“

“我决定把借给你的钱提高10个点的利息。“

霍里自顾自的抽着烟，克雷尔在对着一脸冷漠的安伯积极求饶，脸上还残留着红晕的汉娜在两人之间帮着自己的侦探先生拉偏架。在克雷尔身后慢慢跟随的斯宾塞走到了4人身边。

“噢，这位是“克雷尔想出口介绍。

“斯宾塞先生对吧，霍里来的时候说过了。他说你们被一个长得又白又美的男人救了，还带回了家。“安伯倾斜身体，视线绕过克雷尔，对着后面的斯宾塞挑了个眉。

克雷尔石化在原地，想着是不是要咳嗽两声化解一下尴尬的氛围。

“霍里先生总结的很恰当。罗贝尔·斯宾塞，宝石商人，幸会，安伯大记者。“斯宾塞微笑着伸出手。

“幸会。“安伯很果断的伸出手，还趁机在斯宾塞的手上捏了两把。嚯，比女人的手还软，安伯在心里评价道。

汉娜有些好奇地盯着斯宾塞，她觉得斯宾塞简直太好看了，比那些什么好莱坞的女明星还要好看，甚至比她心中的克雷尔先生还好看。她看到斯宾塞朝自己看了过来，慌忙扭开视线，身体不自觉的躲到了克雷尔身后。

“好了，说正事。我和你们说，我做了一个梦....“

“做梦的事情一会再说，先说我们的。汉娜，把那个拿出来。“安伯无情地打断了克雷尔的发言。

众人的视线转向躲在克雷尔身后的汉娜，还沉迷在偷看斯宾塞的汉娜如梦初醒，慌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笔记本。

“我和汉娜去矿场调查雷金纳德的时候，发现本该在重建的矿场里气氛诡异，与其说是矿场不如说是坟场。汉娜发现矿场的四周有规律的刻下了希伯来语。那是食尸鬼崇拜的疯子们喜欢用的祷言。“

“食尸鬼？“克雷尔口中默念，斯宾塞则一脸惊讶，霍里认真的看向汉娜手上的本子，嘴上的烟卷罕见的加速燃烧。

“往更深处搜索的时候踩到了警戒陷阱。你猜怎么着？几个黑人和食尸鬼待在一起，然后以围猎的形式共同袭击我们。“

“不可能，食尸鬼不可能和人类一起行动。就算是狂信徒也只是食尸鬼的口粮和饵料罢了。“霍里发出了质问，克雷尔感觉霍里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激动。

“不好意思，虽然话题超出了我的理解。但是食尸鬼字面上不该是只吃尸体的那种弱小神话生物么？“斯宾塞走进了四人的谈话圈，像课堂上提问的学童。

安伯瞅了一眼克雷尔，克雷尔心领神会。

“是这样的，斯宾塞。食尸鬼是对于血肉狂热的生物，因为群居的习惯，它们的攻击是无差别的。只是因为以前的目击者都是在战场上看见它们啃食尸体，所以留下了这个学名。“

“群居？“

“对，有神秘学者甚至认为他们的吞食血肉的行为是一种群体刻板，落单的食尸鬼甚至会丧失这种进食方式，从而死亡。“看到斯宾塞有所感悟后的神情后，克雷尔继续追问安伯：

“你确定那是食尸鬼么？安伯。“

“偶尔两脚站立，冲刺的时候在地上用四个脚爬，舌长爪利，脑袋光溜溜的。这不是食尸鬼难道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安伯回想到那晚被一群食尸鬼围杀的场景心里就一阵不爽，但她还是冷静的回忆起那晚，对着克雷尔补充道：“不过，当时确实很黑，我又背着汉娜在树林里东躲西藏的，也没有完全看清。还有就是那些黑人，我看他们的运动姿态也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