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微微摇晃,双腿发软。
“汝等明白一百倍是什么概念吗?倘若再像以往一样代购,加上闻所未闻的十八项增值税,一袋面粉要三百车菊盾。我们每个月吃的面饼,换算成钱,连一辆运钞车都他妈装不下!”
他愤慨,唾沫横飞,背着双手,额头青筋暴起。
“吾辈先驱的无名碑在边境排满山丘,风吹日晒,一个个数过去一年都数不完!可R公司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投下成百上千枚炸弹把那里炸成深坑,当成垃圾填埋场!”
信徒触动,拳头紧攥,身躯随着言辞而震颤。每个人的身上飘起黑烟。他们的脑海中,遭遇过的苦难一遍遍放映,从流离失所再到妻离子散。
“前辈们尝试过同他们讲道理,但却换不回半分尊重。”维德走到尽头,双手交叠,手中汇聚狂风,将桌上的物件吹得天花乱坠,“因为没有筹码的赌徒是上不了牌桌的,没有子弹的枪是吓不到人的!”
他挥手掀起百丈风暴,将眼前的墙壁击碎,每块砖头飞出后再被强风碾成灰尘。
尘霾四起,从中露出无际的旷野,与焦土上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衣大军。
天色垂暮,略带昏黄。黑袍士兵回头敬礼,身挑枪炮,身旁还停着十几辆吉普车。
“两个月后,R公司将派遣一支声势浩大的千人工程队,前往德克萨斯州的第二大城市,开普勒斯重建排污系统。”
他双手插兜,检视着千军万马,面庞沧桑,深邃的眼眶中嵌着利刃般的双眼。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真正目的是向德州示好,共谋日后发展。多么蒸蒸日上!”
“但朕不允许,朕说,不行。”维德嘴角抽动,发出轻蔑的冷笑,“曾几何时,我们手无寸铁。而如今的我们不同以往,因为筹码就在我们手中,面对集团军,我们不再无计可施!”
他张开双臂,黑风疾驰身侧,奔涌直冲云霄。阴影侵蚀大地,夕阳黯淡无光。
“吾辈的风暴,会在他们浩荡出征之时,轰碎他们的高架桥,碾碎他们的车队,让世人看看R公司的基建烂成何等模样,让那群伪面资本家颜面扫地!”
万众振臂齐呼:“复仇!”他们宣泄着积攒至今的无尽仇恨,长袍在风中狂舞,分明尚未日落,却已百鬼夜行。
“不仅如此,箭在弦上的风暴会逼他们拆毁天杀的隔离墙,还所有峡谷巷灾民以自由!”
黑风盘旋回流,铸成法杖,握于黑暗皇帝与他的扈从之手。
“因为,R公司执行官们每说一个‘不’字,朕便轰碎他们一座高架桥。他们要是满口谎言,那朕便把他们的公路铁路高速路全部拧成麻花掀天上去!”维德纵身跳下高楼,身化狂风击地,掀起土灰,毫发无伤。
“朕要将新巴别塔的五指四肢全部砍下,再开膛破肚嵌进它的身体!”
“复仇!”“复仇!”信徒齐声跺地,每个毛孔都在跟随着声音震颤。他们有一位皇帝,不败的皇帝。
“倘若正义站在我们身侧,很好,朕暂且饶过它,晚些再清算它助纣为虐的卑鄙。”
皇帝昂首,举杖,以大地为沙盘,勾勒出风暴的雏形。
“倘若正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狂风呼啸,却盖不住恨火翻涌,“那朕便,拧下它的头颅!”
“复仇!”“复仇!”阴云排山倒海,细雨如长空怖惧惊泪。
地平线余晖消弭。权杖信徒抓起符咒,撕碎后扔出,吸入黑灰,随后身化黑风,绽开黑色音爆气浪,冲上高空。
一道道黑色流星划破天际,驱动飓风,从阴云的海洋中攫取弹丸,轰击大地,炸开旷野土丘。
引擎轰鸣,车辆一齐亮起车灯,与步兵协行。
“将士们,朕不骗你们,你们中的很多人,会负伤,会牺牲。”维德单腿跨立,身后爆开冲击波,转眼就升入百米高空,随后羽落在两位黑执事开的吉普车顶上。
“即便如此,你们也愿为我们的仇恨与后人的前途开辟道路吗?”
“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声震云霄,盖过引擎与车轮声。
“朕会记住你们,历史也会!”他的黑袍在急风中狂舞,权杖拖曳黑灰轨迹,“吾辈,将为先烈继故业,为来者树丰碑,为万世开太平!”
车队与机群浩浩荡荡前进,背对落日,播撒阴影。他们不惧死亡,他们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