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目光逐渐冰冷,面上却不显。
“只要我母亲好便好。”
“好着呢,好着呢!”
高嬷嬷赶快跟话,好像怕说得慢了云简便不信了一样。
她有些心虚,布满皱纹的老脸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安慰云简,也安慰自己。
“你这几日就好好养病,掌家的事我帮你看着呢!啥都不用你费心,你享福就行!”
等绿竹送走了高嬷嬷,回来关紧门,就不悦地跟云简吐槽:
“看她那个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知道姑娘母亲的事儿了,还在那儿装样子!”
云简无力地扯扯嘴角,“我们做奴婢的,本就命如草芥,主家不拿我们当人看也就罢了,可惜的是大家都是奴仆,还有奴仆帮着主家踩踏我们。”
绿竹听了也是心有唏嘘,她担忧地问云简:“姑娘,你说,等小姐回来,我们会不会都被---”
绿竹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眼神忧虑,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的动作,云简便会意了。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小姐回来还好,若是小姐不回来,我们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若是小姐回不来,总有一天将军府会发现不对。
以丫鬟之身欺瞒骠骑大将军,大概等待她们的就是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云简打了一个寒战,再一次为自己和一众沈府陪嫁奴仆的命运感到担忧。
她由绿竹扶着起身,坐到镜前,轻挽发髻,露出白玉一般的颈项。
用红绳绑了那玉坠戴在胸前,莹润的羊脂白玉小小的,更给她增添一分贵气。
她用手紧紧握住这玉,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遵循母亲的遗愿,不再受任何人钳制,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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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头西斜,云简坐在院中的红木摇椅上,盖了一条锦缎薄毯,正在晒太阳。
各房得知二少夫人昨日生了急病,都让人送了补品过来。
高嬷嬷喜滋滋的在一旁登记造册,好像这些灵芝山参不是送给二少夫人的,而是送给她的一样。
云简不动声色的啜饮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抬眼正看到游承安举步走了进来。
她缓缓从摇椅上起身,就要给游承安行礼。
“你快躺下,不必多礼。”
游承安快步上前,就将她重新按回躺椅里。
说完让万胜给自己提了个绣凳过来,坐在云简身侧,一手抚上她的额头,另一手摸着自己的,试探温度。
“唔,退烧了。”
云简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这么亲昵,被他大掌盖住的脸颊有些薄红。
听小丫鬟们说,昨晚游承安一直守着她,直到后半夜她不那么烫了,才睡在她身边,今日一早就去上朝,睡了才不足两个时辰。
云简心中莫名有些暖暖的,以前做丫鬟的时候,生病了都是硬扛,高烧着也要做活。若是主子今日心情好,准了你的假,也是自己在丫鬟房里歇着,哪有人伺候。
如今,她不仅有人伺候,还有将军彻夜守着她,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