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跟班都在用强光照射她,席月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紧闭双眼,被迫放大感官,任凭她们拳打脚踢,顾从心进学校两天,每一天都盯着席月的一举一动。
仅仅是因为寝室走廊路过时的一个无视。
顾从心是临水市长的女儿,在小学中学都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但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席月再一次惹怒了她,晚自习一下课就叫上曾经的小帮派堵住了她。
席月是外地转来的学生,受过很高级的教育,但是自小便因为孤僻的性格遭受同龄人的排挤霸凌。
“垃圾。”“败类。”“丑女。”“关系户。”“公主病。”这样的词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她千里迢迢从鸣海逃到临水,没想到又碰到了顾从心。
真是恶心……
席月甩开顾从心的手,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拳击。
正中腹部。
“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呃……”她紧紧捂住肚子,吐出一股胃液,痛苦地撕喊。
林巧蹲在墙角,书本摊在草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浑身发抖。她此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仅仅是听她也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顾从心被吐了一身。
“卧槽你恶不恶心啊!……”见席月痛苦的弓起腰,顾从心也怕把她弄出什么毛病,狠狠朝肩膀踩了一脚之后收起手机:“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走。”
林巧吓得身体一颤,手忙脚乱地捡起书本,顶着身体的恐惧慌慌张张地跑了,叶子被踩得咔咔作响她也不管了,身体的本能让她赶快逃离。
顾从心抢过旁边人的手电筒猛地向声音的方向照去:“什么东西?”
然而林巧早已无影无踪,顾从心咬了咬牙,带着她们走了。留下席月一个人痛苦地挣扎。
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身体蹭着墙壁缓缓站身起来,头发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她靠在墙上喘着气,皎洁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发丝被风吹地到处飘荡。
右手一直捂着肚子,左手摸了摸红肿的脸,擦了擦嘴角,僵硬地弯腰捡起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剪掉了粘黏了胶水的头发,步履蹒跚地往寝室走。
她没哭,也没有任何悲伤。只是心有愤恨。
走到拐角,捡起掉在地上的本子,翻开本子的一页,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名字:林巧
再翻开名字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席月名字的排列组合。
“一点也不聪明啊,林巧……”席月疲累地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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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巧一口气跑回了寝室,这是她这辈子用过最快的速度,推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面色苍白,恐惧还在心中反复徘徊。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见无人回应,徐豆豆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林巧这副狼狈的样子,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赶紧爬下床:“这……怎么了?这么头发乱成这样啊。”
李卓合上书,闻声下床:“小林……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林巧许是跑步太过用力,头突然有些晕,擦了擦泪水,整理了一下头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刚……刚在花坛看到一条蛇!”
“哈?”
“学校里居然有蛇?!”
林巧也觉得理由编的有点离谱,挠了挠头:“嗯,我有点怕就跑回来了…没事儿,现在它跟不过来,已经没事了。”
林巧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们,她想席月也不想让人知道吧……这样只会给她添麻烦。
徐豆豆一脸懵地看着林巧往自己的床上爬:“额……小林,你床在那边……”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林巧回过神,看见徐豆豆的小黄被,差点从床梯上掉下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错了。”
李卓重新爬上床,打开书:“小林怕蛇,我记住了。”
徐豆豆把面膜扔进垃圾桶:“你记这干嘛?”
李卓:“明年愚人节我就可以买那个超炫酷的弹簧蛇玩具了!”
徐豆豆拎起英语书,使劲敲了敲她的脑袋:“绝对禁止。”
林巧拉上床铺的小帘子,心不在焉地换衣服,长裤甚至穿反了都没注意,她抱着枕头迟迟不能脱离目击带给她的冲击。
席月居然在被她霸凌……
顾从心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很痛吧……
她紧紧抓着枕头,把脸埋进去,开始为自己的逃脱而后悔。
如果当时我冲过去,她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如果我没有答应值日的话,她也许就能提前回到寝室了。
她就不会被打了……
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太懦弱了……
太懦弱了……
她看了看手表,离熄灯还有二十分钟。她又着急地穿上衣服,抓起一件外衣冲了出去。
“小林!你干嘛去?!诶!——”
李卓和床下的徐豆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也许小林有自己的思维方式。”
因为着急,林巧穿了双拖鞋就往墙角赶,但是席月已经离开了,地面上都是泼水的水渍,花草因为反复拖拽被压倒。
林巧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幸运的是席月还安全,难过的是她什么忙也没帮上……
她把衣服收起来,转身离开,愧疚感席卷全身。那一瞬间她痛苦的叫喊在林巧的脑子里反复重播。
“都是我的错……要不要告诉妈妈,明天!明天拿到手机和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