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着他们砸锁的动静,李竹想起自己从前在家,也是这样忍着、视若无睹着,强装着要把后娘的刻薄与亲爹的冷漠当一阵风,可即便这样,也常常会挨打。
后娘上手又掐又打的时候,她挡着脸,就会被打的更凶,她还手,后娘就会又哭又闹的唤她爹出来,让她爹用竹条抽她。
渐渐地,她不想说话,不想还手,后娘打她就像打块木头,也就不乐意浪费力气了,无休止的辱骂便开始了。
她爹没让后娘怀上个孩子,李竹又一日日大起来,后娘就愈发看她不顺眼。
李竹想,就这样吧,左不过就是这个命了。
可她凭什么就该是这样的命?这样忍让、逆来顺受的命?
她摆了爹跟后娘一道,她从张府捡回一条命,她从大山里逃出一条生路,她得了意外之财,她可以有新的活路了,她凭什么还要忍?
李竹面无表情的把两把刀抵的更紧,两个脑袋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草帽老头颤抖着,身后这人是个女的,他听见她笑了!
他张了几次嘴,感受到刀划破皮肉,冷汗更是不停从额角滑落,“姑,姑娘!饶命啊!”
撬锁的老头阴着脸,手慢慢挪到腹前,这天黑,月亮也还没那么亮,他动作快些,夺刀反杀也未尝不会成功,不过一个娘们!
李竹身量高,站直了身子比这两个老家伙还高半个头,这老家伙的小动作尽在她眼底。
她悄无声息的把草帽老头脖颈边的刀挪开,怼了怼他的肩膀。
这老头一僵,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放他走?
李竹不大耐烦的轻推了他左手一下,见他还没反应,抬脚狠狠一踹,一声惨叫声后,那老汉摔出去老远。
李竹瞧着,他那两条腿倒是稳当,踉跄着跑的还挺快,头都不回。
撬锁老头被这变故惊的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李竹左手的柴刀被反握,抵在了他下三寸。
闪着寒光的刀刃向上,尖头对准,脖颈边的斧头分毫未让。
“想夺刀啊?那试试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利?”这个时刻,李竹反而生出一种“不畏生死”的痛快。
这撬锁老头不以为然,此时反倒哼笑出声,恐吓起李竹,“你若是在这儿把我伤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你若是心狠些把我杀了,你当这南山村还能容得下你吗?”
他自觉李竹没这么大的胆子,这南山村的人都各有来路,可一旦进来了就安安分分,即便是在外头威风八面的人物,来了这儿也不再做杀人灭口的狠心事。
这说明村里肯定有大人物,他们忌惮这人,才克制自己,不再作恶。
他也没做错什么,说是来偷盗,可偷了吗?没偷。
这娘们想伤他,还不够格!
李竹沉默片刻,她不是想杀人,也没杀过人,只是想借由这两人给其他人看看,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不管她是在家还是不在家,只要是她的地方,就不要来沾染。
那老头神色自得,自觉已经吓到了李竹,还在开口劝道,“你现在把我放开,咱俩权当这事从未发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啊---”
话还没说完,老头被踹倒,人还没落地,李竹斧头的刀背就落了下来,狠狠的敲在他膝盖上。
趁着这老头痛的不行,李竹往他嘴里塞了一把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