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鸡叫与鸟鸣在南山村此起彼伏,李竹不受干扰地翻了个身,还兀自睡得香甜。
直到阳光顺着屋顶的破洞照射进来,刺的李竹皱起眉头,她才幽幽的从梦中清醒。
唉,刚梦到喝上鸡汤了,就被晒醒了。
李竹幽怨的看了眼头顶上的破洞,迟早有一天给它堵严实了!
李竹翻身起来,把东西收拾齐全,又往身上的边边角角塞去,还没彻底安定下来,东西还是随身带在身上的好。
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对她来说可是活下来的倚仗啊。
李竹这身破衣裳的袖口里侧还绣了个暗袋,一把木梳正好好的放在里头,这是李竹娘亲留下的唯一一样像样的物件了,还是李竹自己藏起来的,至于她娘其他的首饰嫁妆,早就被后娘拿去穿戴或是换钱了。
木梳把手缠绕着厚实的红线,是用来保护梳子的,以免使用的人手一滑,梳子摔断。
她小心的拿着梳子,把短的不成样子的头发一点点梳顺,喔,还掉了不少,这下头发更少了。
感觉脑袋上一阵松快,李竹把梳子上缠绕的断发都扯下来,摩挲了两下梳子,又小心的放回暗袋里,扣上绳扣。
一根黑色的发带在李竹手上攥着,她把脑袋上不多的头发都团到一块儿,发带一捆,勉强弄了个小圆髻,脖子后头也清爽了许多。
收拾干净,李竹要出门了,她今日想去找胡小英借个瓦罐,再邀她上山找找野菜,总这么水就饼子也不是个正经活法。
凭着记忆七拐八绕的,李竹到了胡小英家门口,她家院门正敞开着,胡小英在自家井边捶打着衣服。
敲了两下院门,李竹喊了胡小英一声,那姑娘抬头瞧见李竹,满脸欢喜,“李竹!你来啦!你等等我呀,我先把衣服洗晒了,再跟你出去玩!”
李竹走近,听到这话无奈的笑笑,“我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想问问你家有没有多的瓦罐,我想借一个来吃饭,我现在这儿身边啥也没有,吃饭的家伙还没置办呢。”
“诶,有的有的,我家别的不多,瓦罐你要几个都有,反正都空着,你等等,我现在给你拿去。”胡小英说着这就要起身,手往罩衣上胡乱抹了两下,还不等李竹拦住她,人已经进屋了,真是风风火火。
不多时,就见胡小英拎着两个大瓦罐出来,黑褐色的,什么花饰也没有,看着简单又古朴。
“喏,借你两个,你先用着,等置办了新家伙再还我吧,不急。”
李竹笑着接过,却又顺手把瓦罐放在了墙角,“先放你这儿吧,等我回去的时候再拿走。我这会儿想上山去找找野菜,你要一起吗?”
胡小英眼睛亮起来,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我先把衣裳晒下啊!”
木盆里的衣物很快被揉搓好,拧干水分,抖落开挂在木杆上。
擦干净手,胡小英进屋拿了两个背篓,锁好屋门,顺手递给李竹一个背篓,“走吧!”
李竹惊讶地接过背篓,胡小英看着大大咧咧的,还这么细心呀。
背好背篓,李竹在院里左右瞧瞧,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还有个四岁的侄儿吗,不用带着他一块儿吗?”
胡小英噘噘嘴,边把院门落锁边答道,“姑母把他接过去住几日,原本我没嫁进来前就是姑母带着他的,昨日姑母看我自己生计都难,就把他带回家去了。”
李竹只轻点下头,没再多问什么,两人迎着微风往山上走去,走着走着胡小英停下了脚步,李竹回转身看她,“怎么了?”
“咱们不是去山里找野菜吗?这怎么往‘虎山’走了?”
李竹看看她下山走过的那条小路,又看看胡小英,“虎山?”
胡小英点点头,又拉着她后退两步,“我听村里老人家说的,说这山里有猛虎野兽呢,小年轻若是无事,千万不能往这里头去,他们拾柴都不去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