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夫人太清楚那些家伙的手有多脏,眼高于顶的蠢货目光短浅,内斗起来不管不顾,不断失利的投资项目险些把财团整个拖垮他们都不在乎。深居老宅的女人当年是主动发去信件,支持数年未见的丈夫把继承人换成千秋。那孩子与渡边家族的阳太结婚,青木夫人亲手养大小女儿,更是看着竹马家的独子长大,她清楚夫妻二人都没有才干,没有就没有吧,有什么要紧呢,有理夏在前,董事会一致认为足够老实、不敢打破常规的继承人才是好继承人。谁料竟会因此害死千秋!至于阳太,青木夫人从来不信憨厚老实到不像出生政治世家的女婿会杀死女儿。
理夏静静看着母亲,多可笑,母亲不理解自己,自己却是理解她的。聪明人在财团待了那么多年,哪里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始终没法接触核心利益——否则也不至于出现“不知道异能者存在”这么大个疏漏——可是那又如何,因为这就要委屈自己吗?跪下一次就一定会不断下跪,母亲的教训她始终铭记;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保姆阿姨的宽慰她从来没有忘记。
“对不起,姐姐……”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动杀人。理夏披头散发夺路而逃,只隐约听到背后传来妹妹气若游丝的哽咽。你道什么歉,她想骂她,泪水遮住视线,害她试了几次都打不开大门,错的不是你,是父亲,是母亲!他们根本不在意青木财团对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她回到桥洞,没想到会遇上深夜前来寻找自己的阿久津。他负伤归乡,妹妹也因为社会动荡卷进一场劫案没了,整个人憔悴至极,看到自己浑身的鲜血后竟然还是硬扛着战争PTSD独自回去帮她处理现场。
错的是我。
理夏躲在阿久津的出租屋里瑟瑟发抖,最后等来的不是警察,是父亲的心腹秘书。阳太自首?阳太为什么愿意顶罪,是千秋求的吗?还是阿久津说服了他?理夏不知道,她不敢知道,她为了保持自己不知道的状态什么事都敢做。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惜这条路我再也无法回头了。
“大概就是这样。”凶手别开眼,起身撞开痛哭的好友,走过低头不语的知己,将双手递给刑警,“是我划出了致命的那一刀。”
她假装满不在乎地强调,希望尽量减轻好友为她制造出那等死状的罪责。
青木理夏垂眸戴上手铐,主谋束手就擒,糸锯警官当然不会忘记帮凶。管事婆婆与灵媒师还没缓过劲来,看得心绞痛,纷纷转身低头避开小樱的被捕瞬间。
“布谷~”
清脆的鸟叫突兀响起,一连叫了四下,提示主人现在下午四点,可以开始给女朋友须须木准备晚餐了。糸锯警官轮休惨遭加班,如今更是脸涨得通红,赶紧在御剑检事无语的注视下手忙脚乱把电话调回静音,吭哧吭哧掏出手铐朝绫里樱走去。出乎所有人意料,女仆小姐重重推开刑警,糸锯刑警因为她温顺的姿态放松了警惕,一下没站稳,踉跄着跪地伸手想抓。小樱身手敏捷,哪里是他随便一抓就能抓到的,女人闪身躲开,起身径直朝阿尔格尔冲去。
阿尔格尔晕乎乎地歪歪脑袋,没反应过来就被御剑叔叔护在了身后。
大仓烨子动作极快,左右青木夫人没有攻击性,连忙松开她冲上去控制突然暴起的嫌犯,压在地板上不许动弹。理夏正回头告诉秘书先生自己在行动前立下遗嘱,会把所有股份留给他,见状大为震惊,皱眉呵斥:“你在搞什么?”
小樱艰难抬头,又是一阵剧烈抽泣说不出话,无力垂下脑袋。
她果然猜到我给的药是什么了啊。
秘书先生取下眼镜,扯动嘴角,疲惫地冲小朋友笑笑:“她的意思是时间到了,请你捂住耳朵,闭好眼睛,劳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