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凌云彻, 她表情终于有细微的起伏,眼眶也微微湿润。
她还期待着惢心能宽慰她两句,但此时的惢心却并不想说话。
江与彬见惢心轻合上眼,便悄声对如懿说道:“惢心的伤太重,说了这半天的话怕是乏了,娘娘还是回去吧。”
闻言,如懿便松开了惢心的手,侧头对江与彬开口询问。
“江太医,能否将惢心的方子给本宫抄一份,凌云彻那边……外面的乡野大夫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江与彬看了眼惢心,点头应是,起身去后院给如懿抄录方子去了。
如懿也前后脚走出了惢心的屋子,她手心里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便回头吩咐宫人道。
“去备水,本宫要净手。”
听到这话,屋内的惢心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脸上的表情似悲戚似自嘲。
她愣愣瞪着如懿坐过的凳子发了半天呆,门外却再次传来动静。
门帘掀起,魏嬿婉捧着伤药和一些金银赏赐走进屋内。
她走到床前将那盘赏赐轻轻放在惢心床头,对上惢心满是戒备和敌视的目光也不恼,轻笑道。
“惢心姐姐,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你送些伤药,希望你快些好起来。”
皇后有赏,惢心只能勉强应付,干巴巴道:“谢皇后娘娘,等惢心痊愈之后定会去长春宫磕头谢恩。”
你来我往的客套完,惢心就眼巴巴的瞪着魏嬿婉,希望这个烦人的女人快点消失,却没料到她不但没走,还一屁股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厚脸皮的拉住了她的手。
惢心万分吃惊,想要将魏嬿婉的手甩开,却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这么一激动,她手心冒出了更多的冷汗,魏嬿婉非但没嫌弃,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满脸怜惜的看着她,柔声道。
“惢心姐姐,皇后娘娘赞你是忠仆,可你这忠仆当的开心吗?”
魏嬿婉举起惢心的右手,全然不顾她眼里的抗拒,只盯着惢心手上大大小小的暗红色疤痕继续道。
“这疤是你当年跟随娴妃在冷宫熬出来的冻疮疤吧,我也长过冻疮,每到天阴下雨就会又痒又痛,十分难受……可娴妃娘娘在冷宫里待了三年,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惢心,人人都是爹生娘养,不是只有主子才配有人心疼的。”
惢心睫毛剧烈的颤抖起来,魏嬿婉说得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她心间。
她仿佛回忆起刚出冷宫的时候,那时候她伺候如懿沐浴,满是冻疮的手泡在温热的洗澡水里又辣又痛,可如懿却压根没有注意到她手上有伤。
那时她已经吃过了所有的苦,满心都是主子终于能翻身的喜悦,竟是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用在自己身上。
惢心心里不好受,却不愿意在魏嬿婉面前示弱,只用干哑的嗓音冷冷道:“这些与你何干?”
魏嬿婉轻轻叹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盖子,用指尖抹出莹白的膏体往惢心手上的疮疤抹去。
身后的房门却猛然传来一声巨响,被人从外侧大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