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锦衣卫反应过来,快速燃起朽木,幸而黑血触火即燃。
旎啸左掌轻抚沈飞顶门,徐徐导引余毒至胸。又一声厉喝:“吐!”
沈飞再吐血,此次血色已不若先前漆黑恶臭。
待内力巡遍沈飞周身,旎啸缓缓收掌,气息平稳,不见丝毫汗渍。
二锦衣卫心中暗惊,此少年武功之高,恐怕已达一流境界。
片刻,旎啸说道:“他的毒已尽去,不久自会醒来,你们备些清水与食物。”
二锦衣卫忙施礼致谢:“多谢少侠相救,我等代沈兄先行谢过……”
旎啸轻轻摆手,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无妨,无妨,待他醒来,我还有事要求他呢。”
二锦衣卫闻言,心中疑惑更甚,未及多问,不想旎啸又说道:“我去外面看看,你们留在这里自行疗伤吧。”
言毕,他身形一晃,已出阵外,独立寒风,闭目凝神,聆听八方。
周遭寂寥,人踪皆无,这让他有些失望。
及至近前查看那被点穴道的杀手,二人已口吐黑血,七窍流红,显然吞毒而亡。
他心中惋惜,遍搜余下尸身,却一无所获。
望着横陈的冷躯,他不禁苦笑,又想到那三名锦衣卫身上的雪泥,料想双方必有数日缠斗,方至今日此地。
揭去一张张蒙面黑布,他轻声低语:“看来这些西域杀手是有备而来,不知到底是为何事,竟然为了三名锦衣卫,暴露这么多人的行踪。”
复又四下探寻,仍无杀手援手之迹,只得罢休。
待他重回土屋,沈飞已悠悠转醒。
见地上药瓶零落,旎啸心下暗笑,此三锦衣卫倒是带了不少疗伤的好药。
沈飞勉强起身,抱拳行礼:“救命之恩,沈某铭记五内。”
旎啸微笑摆手:“无须客气,大人勿以少侠相称,叫我旎啸就可以了。”
“旎啸?!”三锦衣卫惊呼,皆瞠目结舌,似不信面前少年便是闻名之人。
旎啸见他们神情,一下子反应过来,心想去年昆仑山为救骆风雁,与彭海高数度交锋,此事想来已被三人所闻。
沈飞见他一丝笑容,略显尴尬,连忙自报家门:“在下沈飞,锦衣卫千户,我们三人第一次来西边办差,不想遇上西域的杀手。”
旎啸洞悉其弦外之音,意指三人与彭海高非同路人,各为其主,但先前介绍时,仅闻沈飞自报家门,其余二位同伴姓氏未提,料想此行凉州,必涉重大秘密。
他浅笑不语,温言道:“大人,容我再探脉象,以确认你身上的毒是否已全清除了。”
沈飞没有犹豫,递手到跟前。
旎啸搭脉片刻,脉搏平衡,便说道:“大人身上的毒已除,不过其他伤还需静养一段日子才行。”
沈飞赞佩:“公子医术高明,沈某拜服。”
旎啸笑而不语,稍作迟疑,终开口问道:“三位大人似自京城而来,那日在临洮府酒楼中相遇,这期间怎会与西域之人有了冲突?”
沈飞未答反问:“适才闻二位兄弟说,公子有事求助于我?”
旎啸微微颌首,“正是。敢问大人,此行是往凉州求见狄将军,或是屠公公?”
沈飞神色蓦然一变,目光深邃,审视旎啸。
稍顷,他试问道:“公子可是寻屠公公?”
旎啸略作怔愣,便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前来凉州城,就是找那位屠公公了,只是身无路引,如果唐突去找,怕引起一场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你想让我把你带进城去?”沈飞说完,面现难色,似是心有顾虑。
旎啸察其意,解释道:“事出无奈,但与南华堡之事无关,不知大人是否听到川蜀番僧一事?”
“南华堡”三字一出,三锦衣卫皆是色变。
少顷,沈飞缓缓说道:“没有,我们兄弟三人匆忙赶路,无暇顾及其它事,所以不知四川那边发生何事了。”
言间,他细察旎啸,忽有灵光一闪,说出心中的猜想:“莫非公子之事,也与外面那些西域胡人有关?”
旎啸直言不讳:“是的,且大人不觉奇怪吗?凉州之地少了许多武林中人,再者,你们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也是不多。”
沈飞自然知晓一些事情,却不便明言。
他回首,见同伴点头,旋即转身说道:“公子,我可以带你去见屠公公,但,但……”
旎啸心领神会,朗声道:“大人尽管安心引路,若有变故,我断不牵连大人。再说凉州城内铁骑如林,屠公公更是武艺超群,我单枪匹马随你前往,难道还怕我对狄将军和屠公公不利吗?”
沈飞沉吟片刻,终点头道:“好,我带你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