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汪汪汪！”

让人厌烦的犬吠声从凌晨嚎叫到天亮。

这是附近的一个恶霸养的狗，即使每日吵人欲疯，至今也没有人敢提出过抗议。

程禄的小屋还是一如之前那般寂静。

“有人在搜捕你。”

程禄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说道。

赵诸葛依然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或者他真的已经死了。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他们什么时候到？”

“本来要来的，我有个朋友，让给拦下了。”

“没用的，还会来的。不过能多拖点时间。”

赵诸葛艰难地坐起身来语速稍快了几分。

“心魔降临，魔性压制人性者，踏入魔道，为欲望所控。人性战胜魔性者，遁入圣途，修身证道。只有邪性，凡一入体，要不直接暴毙，要不变成邪鬼怪物。”

“而你却是例外中的例外，借用万千文史古物之念力，平衡邪！魔！人！三者之力，虽然侥幸存活，却也因为三者需要竭尽平衡，只要有外界能量进入，就会打破这平衡，因此你才丧失了提升实力的可能。”

不愧是金陵正道第一人，几句话就道破了困扰程禄几年的心病。

“我能帮你。”

赵诸葛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更让程禄破了防，末世降临这几年，他试了无数个方法，努力了无数个日夜，但还是不能吸收哪怕一丁点来自外部的念想之力，这也意味着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新时代，他废了，彻底成了一个苟且偷生的无用之人。

可现在，面前这个行将就木的人说他有办法，这无疑成了溺水者能抓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程禄的手激动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代价是什么？”

他问道。

程禄的反问让赵诸葛沉默了下来，他低估了面前这个小伙子，这也让他有些担心后续计划实施的成功性。

赵诸葛没有正面回答程禄的问题，继续说道：“咳咳，末世心魔降临，虽然带来了众多的灾难，但不得不说它对人类来说也是一次机遇，一次成仙得道的机会。”

“修魔证道，皆可登天。修魔者，大道之径，置于足下。证道者，登天之路，凌雾蒙蒙。”

“众人皆以为我是以儒家博学入正道，其实我是以国画丹青入的道。”

“我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才终于摸到了丹青大道的一角，领悟到了一种叫做传移模写的天赋，这也刚好可以解决你的不治之症。”

“临摹复制？”

程禄的话让赵诸葛有些惊讶，“你也懂画画？”

程禄摇摇头，赵诸葛也没再追问，继续说道。

“你身体内有三种不同的能量，一是你本身的人性之力，二是你入魔之后产生的魔性之力，三是刘裕的定国刀带来的邪性入侵。”

“这三种能量刚好可以达成一种稳定的平衡，但也导致如果一方的能量增多就会打破平衡，带来严重的后果，这也是你不能够提升实力的根本原因。”

“不过……”

赵诸葛的停顿让心急如焚的程禄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好在这个停顿的时间非常短。

“如果，如果把这三种能量进行置换。”

置换？这个概念让程禄摸不着头脑。

“如果把你身体里的邪性与魔性替换成两种人性，那禁锢你汲取外界能量的枷锁就会自然而然消失于无形。”

程禄轻皱眉头，他似乎感受到空气中有一种可以嗅见的阴谋味道开始弥散开来。

“你是说将你的人性置换到我的身体里？可这也只有两种人性啊。”

“不，还有郑吕布的，我的你的加上郑吕布的刚好达成平衡。”

在程禄疑惑的目光中，赵诸葛从一副画中取出了郑吕布的尸体。

一个金陵正道第一人，一个金陵魔道第一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滴答滴答。”

尽管程禄腕上的手表并没有发出这种响动，但那声音却如洪钟大吕般激荡着两人的心弦。

时间也不站在他们这边，真正的大搜捕随时会到来。

最先开口的人往往会输。

“那魔性和邪性呢？”

到底是程禄没能忍住，他开口问道。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赵诸葛好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努力地撑着身体靠在了床边的石灰墙上说道。

“你我的魔性可以转移到郑吕布的身体里，三种魔性形成循环达成平衡。”

“我喝了邪灵断魂水，身体被邪灵之力占据，魂灵自然也沾染了邪性。郑吕布的魂灵寄居在我的身上，自然而然他也被邪性污染了，你的邪性再转移过来，三种邪性亦可在我的身体内形成循环，达成平衡。”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快死了。”

赵诸葛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你唯一的代价就是。”

“等你有朝一日实力足够的时候，帮我杀了赵雪媚！”

程禄皱起眉头问道：“赵雪媚？”

赵诸葛的脸色愈发惨白，他抬头看着窗户边悬挂的字画回答道：“她就是我的女儿！”

“她骗了我，让我喝下了邪灵断魂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帮我杀了她！”

木柴全都添到了火堆上，但火星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小屋里的温度已经下降了好几个单位。

“如何转移魔性和邪性？”

赵诸葛说的计划非常符合逻辑，程禄现在不仅仅是心动，他沉迷在这个计划之中。

唰！

那卷在赵诸葛手中的图画凌空而起，飘然打开。

“《富春山居图》？”

赵诸葛露出十分勉强的笑说道：“小兄弟，好眼力，咳，不过这并不是《富春山居图》，这只是《富春山居图》的一部分，也就是它的残卷《剩山图》，这是我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