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淮江大桥。
一辆白色代步车被碰撞得七零八碎,侧翻在路边。
救护车的警报声将雪夜穿透。
程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现场,怎么将浑身是血的妻子送上救护车。
大脑早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跪倒在急救室的门前。
“程队,喝点水吧。”
一旁的阿文递上一瓶水,想要扶他起来。那个平时严肃沉稳的老大哥,仿佛一夜之间被压垮,双眸尽是红血丝。
“不...不用。”陈斌死死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全身都克制不住地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空早已经微微亮起。
手术室门上那显示手术中的刺眼红字忽然暗下去,一位医生推门出来。
“手术很顺利,母子平安。”
程斌一口气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溺水被打捞上一般,踉踉跄跄站起身。
嗓子哑的听不出声:“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阿文上前扶着程斌,听到医生的话,忙问道:“医生,您说什么?母子平安?”
“您太太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好在抢救及时,若是再晚几分钟...”医生看着程斌,没再往下说。
再晚几分钟...程斌痛苦地闭上眼。
他忽然想起一双清冷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那样坚定。
“若是在半个时辰之内过去,可保母女性命无虞。”
他却以为是什么恶劣的胡话,对那姑娘使了脸色。
“三个月...三个月...”程斌喃喃道。
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若是这些天他再仔细一些,今晚就不会出此差错。
她的身子这样不好,如何能承受生育的苦痛?
自责,后怕......种种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程斌不想要别的什么。
他只想要她安康。
“林女士各项指标正常,后续住院观测,家属过来签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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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住处的。
只记得半睡半醒间,有人一直守在她床边,用帕子擦拭她的脸颊指尖。
动作极尽温柔,却又万般疏离。
那人端着碗混着铁锈,奇怪腥味的药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
左手腕上似乎被戴上了一个镯子,一丝暖意随之游走全身。
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将近三日。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精神异常清醒,身体却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酸软无力。
周晏缓缓睁开双眼。
暖色昏暗的光线从窗户打进来,已经临近黄昏。房间里飘散着一股药味,混合着米粥淡淡的清香。
房间很小,一张小床占据了的半成空间,一室一厨房一卫生间,一眼便能望到头。
和记忆里的混乱完全不同,房间干净整洁,堆放满半个房间的书籍在柜子上有序排好。
那个守在她身边几天的人已经离开了。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丝冰凉,但周晏去看时什么都没有,套在她腕上的东西摸不见形状,也没有半点重量。
有意思。
目前看来,对身体并无半点危害,可能与她的病这么快恢复也有几分关系。
周晏便暂时不再去管它。
那米粥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勾得她的肚子直响。
她走下床去几步迈进厨房。
电饭锅里温了米粥,下粥的小菜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