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序稍作沉默，似乎在望向自己曾有的佩剑。

“我没有看到青其光出剑，也没听他唱戏般念白的个人雅性。”

“微小伤亡的胜利后，清理战场时，青其光年轻的次官再次走过来，他告诉我，他们的领袖要见我。”

“那个手指白细、神色比往日苍白的次官，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但应该也不是很坏。”

“卡兹戴尔总是发生这种无聊而血腥的事情。”

首序叹息一声：“或许也不只是卡兹戴尔，这片大地总是如此。或许，即使没有矿石病，也不会有许多改变。”

“但是，仿佛其他制造矛盾的问题，矿石病也始终是一种重要的因素。仿佛私心、恶德、祸乱、贪婪等等要素，但不是唯一的问题。”

“博士，无论往昔如何，未来如何。我还是想要将往昔，我从你那里听到的言语，掺杂我自己的观念，再讲述给你。”

“矿石病，源石，还有感染者，是一个问题。但不会是唯一的问题，萨卡兹，卡兹戴尔，也是一个问题，但也不会是唯一的问题。”

“我们不应该只是修剪树木冗余、腐败枝叶硕果，等到将暴露的问题解决，就当作一切回归原样。”

“不，不是那样。”首序的情绪竟然在缄默凝重的面孔中，显现出少年气息的悸动。

“有了种子，才会有果实。腐烂的大地，才会生出腐烂的果实。其中，难道最强的、最久远的、占据优势的人，才是真理吗？”

“难道说，最痛苦与最卑微的萨卡兹人，也要为用血缘决定的祭祀奉养，并献出内脏吗？卡兹戴尔建立而后崩塌，许多的建立是不必要的，许多的崩塌也是不必要的。”

“只是他们，所谓的王权，所谓的王庭，所谓的血缘，所谓的英雄，所谓的勇者，所谓的祭司，他们制造不必要的悲剧，甚至与统治者合谋。”

“等到他们将同胞的鲜血献出，而后回来，继续用他们的血缘，在最广大萨卡兹人头上作威作福。”

“一切的悲剧，何止卡兹戴尔，何止这片大地，又何止萨卡兹。难道要仰望天空，在云端想象天国？难道要展望未来，在远处想象天国？”

“都是祭司骗人的鬼话，他们允诺的，近乎都是谬论。少数温和的，也只不过是助纣为虐。”

“难道这腐烂的树木上，就没有完好的种子，没有完好的枝叶吗？”

“其实是有的。”首序自问自答。

“移动城市中，没到恶劣的气候，总是会留下许多死尸。我认为这就是一种进步，因为在往昔，他们只能在最偏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死去，而非还尚存些许希望地，来到城市做最后一搏。”

首序又沉默了。

“博士，你其实也是认同他的吧？”

“等到他为你扫清障碍，你就有足够理由，也执行类似的改革。即使许多人都视作，只不过是不得不为之。”

“但是，希望是如此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