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柴那谏道:“将军不可,汪禅通虽然是一介酸儒,此来必受诸侯所托,身份等同于公使。诸侯虽然貌合神离,然杀此人,不啻公然折辱,必引诸侯公愤,到那时百万将士去而复返,追究斩使之辱,将军何以抗百万同仇敌忾之师?”
孙璟仁点头,问道:“既然如此,计将安出?”
额柴那说:“将军勿忧,可令其觐见虞帝,以示好于诸侯;今台城内柳元让病重,军中无主;汪禅通如果把百万大军退离之事据实相告,城内知悉坚守无援,军心必乱,台城可不攻自破也。”
孙璟仁大喜,亲迎汪禅通与何成庸,于马上拱手作礼,说道:“尊使远来,不克远迎,末将死罪!”
汪禅通说:“近日接获圣旨,令诸侯退兵。诸侯放心不下吾皇安危,委派我入阙问安,请将军放行。”
孙璟仁说:“既然入拜天子,末将岂敢阻拦?”下令军士打开城门,亲自送入城内,直到到了台城城下,才打马返回营盘。
城头军士问明来意,垂下绳索,把汪禅通与何成庸吊了上去,城内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听说诸侯公使来了,纷纷问道:“勤王兵马来了吗?什么时候攻城?”
何成庸高喝道:“尔等暂退,等我们见过虞帝后,再做议论。”
虞帝端坐朝堂,召见诸侯公使。
见礼完毕,虞帝问道:“卿从诸侯之处来此,可知何日攻打建康城?”
汪禅通说:“回吾皇,诸侯接获诏书,奉旨各自返回藩国了,现在城外尚有诸侯联名具保,委托保卫皇驾的三十万军马,强攻建康城虽然不足,但与台城内军马形成两面夹击之势,震慑孙璟仁不敢造乱,尚有余裕。”
虞帝气的胡子都抖得乱动:“柳元让以三万兵马,迎战孙璟仁三十万兵马,大小百余战,无一败绩,以致殚精竭虑,重病不起,尔等空有百万大军,竟然因为一纸伪诏,不战而退,还有何面目说什么‘保卫皇驾’?卿既然接获诏书,传诏的柳五公子,难道没有跟你们说,建康城内,谁是反贼?”
何成庸禀道:“回吾皇,柳五公子沿路经过重重围杀,伤痕累累,到了南海时,已经油尽灯枯,昏迷不醒,医生说或许几天可以醒来,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正在末将府上接受治疗。”
虞帝喟叹数声:“唉,罢了,苍天不绝忠良之后,到底还留下一根独苗。你们入城拜阙,即便知道了诏书是假,现在孙璟仁把台城围得跟铁桶一般,又如何出城?上次闯营宣诏,柳将军折损了三个儿子,你们两个有什么能耐闯出去?罢了,你们退下吧。”
忽然城外杀声震天,鼓角齐鸣,羽林军来报:“吾皇,孙璟仁又攻城了。”
虞帝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就闭上眼睛,像是入定般,再也不肯言语。
何成庸见状,禀道:“末将亲临城头,誓与台城共存亡,以护皇驾,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