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的地方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楚三点了点头,说道:“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我觉得他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脚底都有些磨破了,出了不少血。”
楚三自小跟着贺弘启,平日里又在医馆帮忙,医术中“望闻问切”里头的“望”,他也是习得了些皮毛。
再加上贺弘启经常没事就提点他几句,楚三早已养成了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好习惯。
对人和事物的观察力很强,说的十分准确。
借着楚三给的信息,贺弘启在心中默默盘算,他总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此人咳的很厉害,但又不看病。
证明应该是有更急的事情。
脚底磨破了,走了的很远的路来汴京,可见不是汴京人。
不是汴京人,应当不认识自己才对,怎么会跑来寻自己呢?
贺弘启思虑片刻,突然心中闪过今日在养心殿官家说的那一番话。
小梁山矿难?
莫不是千里迢迢跑来告御状的?
贺弘启恍然大悟,那人应该是来到汴京之后想要告御状,估计是投路无门。
正好汴京到处都在盛传着他救太子的事迹,成了御前的红人,能够经常见到圣上,这才跑来寻自己帮忙。
想要自己替其去圣上面前告状。
怪不得今日官家要在殿前对自己和殿下说那样一番话。
贺弘启心领神会,他感觉官家应当是知道此事。
只是此事他还缺一个理由。
没人提起这事,皇帝自然没有一个切入点可以去切入。
这才暗示自己,也算是给他的一个考验。
顺便想看看贺弘启是不是一个真正为君为民的人。
会不会真的因为此事,帮这个草民告到御前。
倘若贺弘启因为救了太子而一步登天,却丧失了本心,失去了体察民情的眼睛,想必官家应该会将他排除在未来储君的重臣之选吧。
贺弘启想了想,他觉得此事恐怕还有更深一层的说法。
除此之外,官家还想要借此事发挥发挥,把朝中势力都整顿一遍,震慑一番。
而自己如果顺利过关,应当就是那名执刀人,替他斩掉此前太子病重时横生的枝节。
“真是看得起我呀。”
贺弘启自顾自地感叹道,一旁的楚三又开始听不懂自家公子在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公子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又回来了,不免感觉有些熟悉。
贺弘启照样吩咐一番:“我明日应当不用去宫中,你与我一同去医馆,但我不会露面,你若还见到那人,把他带到后房的制药室来。”
“小的记着了,公子。”
楚三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此前老太太吩咐过若是自家公子回来便让他去找自己,于是连忙说道:
“对了,公子,老太太吩咐过你回来便去堂中,她有事要同你讲。”
“何事?”
“小的不知。”
说完,贺弘启抬脚出了房中,绕过正房院落,抬步进了后花厅,只见厅堂上坐着贺弘文和贺老太太。
当中一张大圆桌正摆着这个季节独有的水果点心,贺弘文正坐在两边的藤编软椅上看着书,而贺老太太则是捧着几页信件正在咯咯地颤笑,见贺弘启回来,招着手让其坐下。
“启哥儿回来啦。”
贺老太太的一声呼喊让看书看得昏昏欲睡的贺弘文立马精神一振,立起身坐了起来。
“兄长回来了。”
贺弘启应了一声,说道:“躺着看书,小心把眼睛看瞎了。”
贺弘文尴尬地笑了笑,像极了被父母抓到小辫子的小孩,受着教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