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
赵镇有些诧异,他刚才派人正去宁远侯府上下旨宣召,恐怕这会陈深才堪堪走出皇宫,怎么顾偃开便到了宫外南门。
“启禀陛下,顾偃开几刻钟前便到了南门,兴许是撞上了,这会陈公公已经去迎了。”
那接帖的内宫见皇帝有所疑惑,这才赶忙解释道。
“快宣,快宣。”
赵镇挥了挥手,随后靠坐在御座之上,等待着顾偃开前来参拜。
此时的顾偃开正在宫门外等候,奇怪的是这拜帖递上还没多久,官家身边极其信任的内官便亲自前来迎他。
“陈公公!”
顾偃开拱了拱手,心中的疑云更密。
“侯爷算是赶了巧了,陛下正命奴才去府上宣您进宫问话,我这人还没到您府上,您便来了,可真是心疼奴才呀。”
陈深笑了笑,很合时宜地打着趣,随后双手接旨向前举了举,宣读了圣旨上的旨意,无非就是让顾偃开进宫,顾偃开见此情形赶忙跪下接旨。
“侯爷,快快请起,陛下正在宫内等您,且随我来。”
接旨后的顾偃开跟着陈深进了皇宫,一路上步履维艰,心中十分忐忑。
他进宫拜见陛下,是为了此前兖王想要和他结亲的事情。
自那次小秦氏跟他说了那件事之后,虽说私下已经找了不少人家,但他的心依旧七上八下的,生怕兖王抢先开口,那他就很难有回旋的余地了。
到时候顾家就卡在了那里,两边都不是人。
他一介武夫,也懂得官家御下的道理。
顾偃开能想到最老实最耿直,也是最有用的方式,便是进宫报备官家。
天下皆知,大周的官家宅心仁厚,平日里宽厚待人,以仁政治天下,若能对其坦诚相告,官家自然不会为难他们顾家,反而会受到赞赏。
所以他才写帖拜宫。
谁知,官家竟也有事宣召自己。
难道此事官家已经知晓?
顾偃开越想越感到后怕。
自己报备和官家宣召询问,这其中可大有不同。
前者是直率纯臣,后者是意味难明,大多有着敲打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这,顾偃开的精神瞬间绷紧,心中只道稍后进宫拜见时要万般小心,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脚步匆匆,陈深和顾偃开很快便走到养心殿前。
进殿之后,只见赵镇高坐中堂,曹皇后也分坐一旁,顾偃开见状急忙跪下行李参拜。
“臣顾偃开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顾偃开屏住呼吸,乖乖地将头埋得很低,默默地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皇帝的问话。
原先急着召见顾偃开的赵镇此时却变得默不作声,任凭顾偃开跪在原地,旁若无人地与曹皇后喝着热汤。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对顾偃开来说是难熬的几刻钟。
这几刻钟是赵镇对顾偃开的敲打,赵镇很清楚顾偃开来此的目的,心中其实很开心顾偃开能进宫来说明情况,但他面上依旧要摆出冷漠的样子。
顾家原就是被兖王看上被逼无奈,从整件事情来说本就无错。
这些赵镇全都知晓,但他终究是一个皇帝,精通御下之术。
所谓御下之术,在于免罚施恩。
先将臣子敲打一番,再施于恩典。
下面的人才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夸自己仁善。
而且此事关乎自己的幼子,他不得不采取此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