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此早有察觉,如果任由贺弘启再这么下去,生怕他有一日回来与自己说要出家做道士。
同时,二人也明白贺弘启的性子,生性坚韧,心中一旦有了决定绝无改变的可能。
连她和贺老太太都无法阻拦。
贺老太太原本不喜曹家,但唯今之计,曹家一家知根知底,曹父当朝为官,形势一片大好,曹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也有感情基础。
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只是这曹家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去地方当官。
山高水远不好联系,若是将来再谈恐有变数。
为了拖住贺弘启不要出家,贺母这才想要赶在他出家之前给他找一门好亲事,火急火燎地喊贺弘启回去商谈。
幸好当下此事很快便成,贺母和贺老太太心都悬下了不少。
“只是这今日,许久怎么不见启哥儿前来。”
曹姨妈等待数久,还不见贺弘启前来,现如今知道了自己这个病妹妹的用意,有求与自家,当下姿态摆的高了不少,言语中想要审视审视自己这外甥。
但心中早就暗自冷笑。
倘若是贺家嫡长孙也就罢了。
自己这个妹妹嫁的只不过是贺家旁支,妹夫早早逝去了,孤儿寡母的在贺家哪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反观自家,丈夫还在朝做官,择日就要高升。
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低嫁。
如今这话,只是为了摆摆这虚无的“未来岳母”的款罢了。
于是曹姨妈接着说道:“近几日科考将近,难不成是在院里苦读,这才没有出来见见姨母我。”
贺母见姐姐有些不满,于是赶忙解释道:
“姐姐说笑了,启哥儿这会去宁远侯府上出诊,我已让小厮去寻他,想必也快回来了。”
贺母委婉地笑了笑,表示道:“至于科考,我儿自小学医,惭愧地说,早已耽误了科考之路。”
谁知曹姨妈听到后,却出言不逊:“那怎么能行呢,妹妹,男儿在世,自是要忠君报国,如今科考之路断绝,医馆行医只不过是生计,就算日后进了太医院,熬上了院使院判,最多也不过五六品,如何比得过封侯拜相?”
贺母刚想辩驳一番,但见贺老太太一言不发,还偏过头去,一时便知道了自己刚刚所想的是一场空。
果不其然,曹姨妈接着说道:
“我家绣儿跟启哥儿年纪相仿,确是到了婚嫁的时候,虽说不一定要嫁高贵人家,但偏爱腹有才华之人,我这个做母亲的定当成全才是。”
“我倒是瞧启哥儿那几个堂哥颇有文采。”
虽然没有彻底捅破窗户纸,但贺母这下彻底明白,自己这个姐姐是瞧不上自家儿子,明里暗里地拒绝。
他们这一脉属于贺家偏支,现如今贺弘启还放弃了科考。
自家丈夫又早逝,更是没什么依仗。
在曹姨妈的眼里确实不如那些高门大户的子弟。
但一想到想到贺弘启是因为操持家里才放弃的科考,她禁不住想出声找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一线可能,谁知便听到外头有人进来。
“姨母所言差矣,此中有三点不对。”
贺弘启款步而来,只见他面容清秀,一袭白衣不似医者,似是道人仙风道骨,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说道:
“其一,医者救人乃是我等天职,怎么能说是生计所迫。”
“其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生命诚可贵,万物如何比得?”
“其三,读圣贤书是为了明事理壮其心智,科考此为路,封侯拜相乃是果,如此直奔功名利禄,世上之人可都成了世俗功利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