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门被打开。
令夫人走进来。
“考虑好了吗?你那些朋友们的命运可都掌握在你手上!”令母语气欺凌。
“呸!卑鄙!”祝翾向她啐了一口唾沫。
“哼!你这个下贱胚子!今晚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令母几近失态。
“直接说吧。你要我离开琅北去哪里?”祝翾异常平静。
“霓城。”
“霓城?”
“那里有家公寓式酒店,他们会接收你过去做洗碗工。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你。”
令母说完这句,又往祝翾面前丢一沓纸。
“这是酒店跟你签的为期三年的雇佣合同,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违约金可不是你能负担得起的!”
“呵呵,连我的签名都能伪造,令夫人真是好手段!”
“对付你这种狐狸精,需要讲道义吗?”
“你为什么这样安排我?”
“只有你走得远远的,少钦才不会惦记你!”
“我就这样突然离开,你就不怕他起疑吗?”
“呵!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会做得滴水不漏的。否则,你的朋友们可有得苦头吃了!”
祝翾抓起地上的纸张,讥笑一声,反问道:
“合同才签了三年吗?三年后呢?你不怕我回来?”
“哈哈哈哈!笑话!我会怕你?你还真以为你的魅力大无止尽了?三年时间,足够让少钦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令母被祝翾激得冒火,隔着暮色都能瞥见她额上的青筋直跳。
“你还没说完吧?三年时间,在霓城,也足够把我毁得体无完肤吧?”
她语气徐缓,像撕开一张丑陋的面具一样,字字钝在令母那张光鲜的脸上。
令母顿了顿,自己的如意算盘被人轻易识破,又让她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你倒也不傻,但你也怨不得谁,这就是你的命!你招惹了少钦,把你打发到霓城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祝翾不再接话,她十分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人为锅鼎,我为麋鹿,眼下跟令母硬碰硬毫无益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可以慢慢考虑,直到你同意为止。否则,你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令母撂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逼仄的墙壁压榨着人的生机,死灰的暗夜蚕蚀着人的意志。被幽禁在这等境地,纵是再生猛的活物也抵不过这无声无息的如幽灵般如影随形的侵蚀。
祝翾长呼一口气,闭上眼,调动全身心的能量对抗着那股无形的吞噬。
深秋的冷风不住地从狭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像一根根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她的脸上、手上、爬蹿到她全身,渐渐地削弱她的知觉,令她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