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说：“王小川是市学联主席，总在市团委走动，我爸爸由偏僻小县的县长直升大城市的市长这么大的事，他能没听说？那天他还手拿报纸找我，指着那上的一篇文章说赵敏，这篇文章写得多好！旗帜鲜明，论述有力。我可真钦佩作者！我一看，那篇文章就是我爸爸赖以一篇成名的大作！他还假装不知道作者是我爸爸。你说他多虚伪！我讨厌死他了。”

雅芬善良地说：“也许他真不知道呢？”

赵敏哼了一声，道“雅芬姐，你这么善良！以后小心吃亏。”

雅芬笑了笑，又问：“你这么烦他，为什么还和他来往？”

赵敏道：“当官不打送礼人。送上门的殷勤，不要白不要。”

雅芬笑道：“未来的市长大人不是这么想的吧？不然送礼的还不得像抢购原始股的那些人那样，半夜就去排队？”

赵敏笑了，“我爸可是坚定的改革派。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他的宗旨。”雅芬和赵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图书馆里杨学军又遇到了程致远。离期末考试还远，所以图书馆里疏疏落落的没有几个人。杨学军翻了一下程致远正看的书，说：“又不务正业。你是哲学系的，看萨嫪尔森的英文原版的《经济学》干什么？”

程致远拉过杨学军，问道：“毕业后你想干什么？我觉得哲学是最概括的学问，所以哲学系毕业生择业面宽，什么行业都能胜任。”

杨学军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程致远又问：“高考填报志愿时，你为什么报了哲学系？”杨学军叹了口气，说：“当时老师说这个大学的哲学系是冷门，分数线低，好考。谁知道，好考就意味着难分配。你为什么也考哲学系了？”

程致远兴奋地说：“因为我想探索世界，相信哲学是最概括的学问。”

杨学军笑道：“也是最不好分配的学问。”

程致远接着自己的思路说：“我知道，哲学必须用来指导实际才有用。当代中国最大的实际就是经济。我要用哲学思想来研究经济问题。马克思不是有了辩证唯物主义才有了《资本论》嘛！”

杨学军笑道：“就算你研究出来了成果，谁用你呀？你没听人说嘛，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

林梦认真地说：“中国正在进行渐变式的增量改革。这增量里面就有巨大的机会！所以，我觉得，不服也行！”

杨学军摇摇头说“你呀！太好高骛远了。清谈误国，也误己。我们还是多研究研究功课吧。看来想留在这所大城市，就得留校；想留校，只有考研。”说罢，拿起砖头厚的书本，坐到一边去了。

程致远望着杨学军手里的厚书，嘀咕一句“敲门砖”，他不愿画地为牢，就又埋下头看他的英文原版的萨-嫪尔森的《经济学》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