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要陈岚的疗伤丹药，从自己储物袋取了一瓶，费力吞入腹中。

不一会。

他苍白面色红润许多，整个人也渐渐恢复气力。

陈岚看在价值不菲的凌霄飞舟面子上，打发洛玉蝶去准备饭酒菜，“有些话，我有必要和他说清楚。玉蝶，你就辛苦一趟。”

“好哒，师尊。”

洛玉蝶乖巧地应下，提着裙裾跑回峰里去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更不需要你的怜悯。”袁珍别过头去，面色不太好看。

陈岚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仰头望天，“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我只是不想平白被人污蔑罢了。”

“污蔑……”

袁珍咀嚼一番这两个字，想辩驳又为之哑然，颓然低下头去。

陈岚没有深入追究，把玩刚到手的凌霄飞舟，不使用时仅有巴掌大小：

“我记得没错，凌霄飞舟比之凌云飞舟还要贵上十数倍，放到各大坊市都是有价无市。你为了购置凌霄飞舟，只怕花费了巨大代价。”

“呵，便宜你了。”

“我却不能便宜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四师姐，也没有任何交集，更不打算找道侣。你怕是没办法有参与感了。”

“你……”

袁珍听闻这个消息，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四师姐？她是全修仙界最完美的女子！”

陈岚嗤笑一声，开口反问：“他人心里的‘飞仙宗传奇’，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一块证明自己、实现目的的垫脚石罢了。”

“我……”

袁珍想要反驳，终究是那样无力。

陈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解道：

“你四师姐崇拜‘飞仙宗传奇’；你又崇拜‘心目中完美的四师姐’……指不定，暗中又有人崇拜你这个‘五师兄’。”

“这些不过是人塑的‘偶像’罢了。”

“你四师姐崇拜的不是真正的我……你也不是爱慕真正的她……暗中爱慕你的人，爱慕的同样不是真正的你。”

“所谓‘爱慕’，不过一缕执念。”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独自站起身，走向烟波峰。

袁珍连忙起身，下意识跟了上去，有些不服气又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陈岚没搭理他，独自穿过护峰大阵，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袁珍不假思索，就要一头撞在护峰大阵上。

等他意识到这事时，想要往回缩，又意外发现：烟波峰大阵对自己打开了一道门户？

落叶缤纷的林间山道上。

陈岚回身看着他，微笑着伸手邀请，“你要是有这个意愿；今日我就替你解了这道心魔。”

袁珍仰望着，山道上方、那道背靠明月的潇洒身影，为之心神恍惚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愕然发现：自己来到了烟波峰上，一处风景秀丽的凉亭里。

期间发生过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看到，石桌上满是残羹剩菜；地上七倒八歪着一堆酒瓶，酒气熏得人眼泪直流。

他像是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正抱着陈岚的大腿，痛哭失声，倾诉了许多许多。

陈岚长辈般轻抚他的头顶，一直在耐心解惑。

最终，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只要心中还有放不下的偶像；终有一天，它将化为修行路上无解的业障。”

“陈师兄。我悟了！”

袁珍心头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洛玉蝶袅娜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为之歪头：“我还以为师尊大忽悠……他悟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