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忙乎着，刘二和想插手，也好坏使不上劲。

村里规矩大、习俗多，谁跟谁坐一桌，不能摆乌龟席，鱼头对谁，谁先动筷，都有说法。

一不留神，说翻脸就翻脸，当场掀桌子的都有，到头来，兴许还会落个不懂事的骂名。

开席的前一天，一头猪被栓到了树上，天气热猪肉会坏，说等当天才杀。

小叔刘海民一早就过来了，帮着在院门口砌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支了两口大锅，就等红白事大师傅开灶。

刘海全支派姐弟几个从邻居借来桌子、椅子，碗筷，瓢盆，暖壶，水杯。

在农村办红白大事，都这样相互借用，酒席摆自家院子里。

开席的前一天，大姨一家，大舅妈、小舅都提前来了，劈材，摘菜，剁菜，洗菜，不停地忙。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舅妈、大姨都去了爷爷刘苍田那边，小舅、姨父不愿意麻烦人，井水一冲，拿张席子和几个小孩睡到院子里。

第二天刚麻亮，杀猪的来了，猪嚎叫几声，就被开膛破肚了。

早上的时候，刘海全有条不紊，活分配谁干，麻烦谁干，请谁干，安排倒是妥帖。

挑水的、劈柴的、帮厨的、收拾桌子的、上菜的、洗碗的、上茶倒水的、递烟的、记帐的，里里外外，都是挺多的活。

农村流水席，吃完一拨接着第二拨，人多也热闹。

刘海全光头锃亮，瘦黄面容此刻也变得红光满面，一桌桌敬酒，一口一盅，一点不含糊。

上辈子人生最后四年，刘二和滴酒不沾，与职业有关。

一个13岁孩子，他也不敢凑大人热闹，干脆做个乖宝宝，和刘宇、张伟几个半大孩子坐一起。

刘宇现在跟小叔做泥瓦匠，日子好坏过得去，按时间算两年后他报名入伍去了部队。

张伟是刘宇村小同班同学，也是高小毕业，现在跟他爸学杀猪，前世他办了养猪场，也算三垛乡的成功人士。

小婶没来，刘梵音上门又请了一次，说是头疼。

其实谁都知道，当年小婶也跳得欢，现在放不下脸。刘苍田压得了小儿子，却不好跟儿媳妇摆威风，没好气的说句，“爱来不来，随她！”

下午，给亲戚各家分一点馒头、没吃的鱼肉，欢天喜地带走。

等亲戚走完，剩菜不少，一口猪也没吃完，晚上把这两天帮厨的、走得近的、同族叔伯长辈请来，又是一场热闹，这是农村规矩，菜不在好，全是心意。

晚上，刘海全一算礼帐，顿时骂了一句，“狗日，亏大发了”

又哗哗翻了一下帐本，拿着旱烟锅，使劲敲着说，

“看看，除你小叔出了2块，队长2块，村里其他人家全是5毛、6毛、8毛的，孙茂才最不是东西，喝的倒欢，就登2毛，好意思出手，这些瘪犊子玩意儿便宜占大了。”

刘梵音好奇的多问了一嘴，“多少钱？”

刘海全没好气，回道，“一共62块5毛，连烟酒钱都不够！”

“爸，好啦，好坏就这一次，本来我和姐不想操这心。不过，今天这场面办得真好，村里谁不夸。要我说，不是你，就咱姐弟几个根本办不了！”